谢钦快步出了午门,迎面一股阴湿的风罩了过来,抬眸看了一眼天色。

黑云压城。

她可真是会挑日?子?!

谢钦先回了一趟府,去书房换衣裳,刚踏进正屋,瞥见书案上搁着几个锦盒。

这些锦盒对于谢钦来说是陌生?的,但陌生?不代表他?不知晓,这是他?吩咐管家送给沈瑶的家底。

心瞬间漏得跟筛子?的,风飕飕刮过。

谢钦僵在那里?,脸阴沉得能掐出水来。

也仅仅是一瞬,谢钦飞快换了件素衫,出了门直奔灵山寺。

狂风大作,漫天的雨沫子?跟冰炮似的重重砸下来,他?浑身很快被浇透了。

街上的摊子?早收拾了个干净,偶有年迈的老?妪腿脚不灵便,拖着个簸箕,头顶蓑帽,躲在屋檐下避雨,想是这场雨猝不及防,一些鸡鸭从林子?里?窜出来,穿过街道弄得一阵鸡飞狗跳。

谢钦头顶暴雨,越过狼藉的街道,驰向城门。

一身黑衫如同?一片孤韧穿梭在风雨中。

好不容易驰到灵山脚下,大雨滂沱,浑浊的泥水顺着山道涌下来,官道被淹没了。

雨水漫过谢钦的俊脸,他?眸眼眯了眯,吹去挂在黑睫上的雨沫子?,一头纵入山林里?。

越往里?去,山路越崎岖,泥土滑坡,滚滚山洪拦住了他?的去路。

*

雷声轰隆隆过境,灵山寺的香客担心下雨爆发山洪,趁着雨水还没落下来便要回程。

平陵带着人在外面催,“夫人,这一带山多?,万一下雨路不好走,围困在山上可就麻烦了,咱们趁着还没下雨,赶紧走吧。”

这是一间偏僻的佛堂,坐落在东面山头一块岩石上,有三层高,位置绝佳,一眼能扫视山寺全景,平日?供僧人打坐赏景。

沈瑶身份尊贵,跟主?持说要个僻静的地儿,主?持便将她引来此处。

四?处均有暗卫守着,平陵有了上回的教训,寸步不离沈瑶。

这声喊出去后,碧云不情不愿挪出来,小姑娘满脸不耐烦,气冲冲道,

“我家主?子?心情不好,想在这里?静下心念念佛,你?们一个个跟聒噪的乌鸦似的,烦不烦,到底是你?们谢家主?子?惯听下人调派,还是你?们把我家姑娘当犯人看守?”

这话可谓极重,平陵骇然,不得不朝里?面的沈瑶跪下。

“是属下失职,夫人尽管礼佛,属下在外头守着,一切听您吩咐。”

碧云听了这话,脸色总算好看些,从腰兜掏出手绢,将裹在里?面的果?子?给掏出,先塞了一个到嘴里?,再递给平陵,“吃一个?”

里?头是今日?上午碧云在后山捡来的红果?子?,平陵没吃过,也不敢吃,挠挠首不好意思道,“碧云姐姐自个儿吃吧,我不饿。”

碧云扔了他?一道白眼,陪着他?在门口候着,张望了一眼天色,满脸无所谓。

里?面的沈瑶说是礼佛,不如说是发呆。

她盘腿坐在一不知名的佛像前,单手托腮望向那眉目慈善的佛祖,

另一只手不知打哪寻来一木鱼,铿铿锵锵敲着,毫无节奏。

“是不是我平日?不给你?们烧香拜佛,你?们一个个就不认得我?什么好事都轮不着我?”

她懒懒散散地笑着,眼珠子?迷茫而颓丧。

自小被父母嫌弃,扔去庄子?上十年,好不容易回了京,决心寻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嫁了,不求富贵只求安稳,偏生?又被当朝太?子?给看上。

谢钦一腔好意救她,她为了争一口气,脑门一热答应了,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以为签下一份契书万事大吉,不成想后来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