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夫人还是这个回答。

秋不再言语,开始自己的工作,身为夫人的贴身女仆,秋显然了解到很多关于夫人和公爵之间的事。比如说两个人的感情实际上根本没有传闻听上去那么好,夫人对待公爵相当冷淡;再比如,公爵多次求爱不得,求欢也没有回应,总是被夫人拒之门外。听上去有那么些不可思议和好笑,但这的确是事实,不能拿出来说,分享给其他女仆们的事实。

“公爵出去了?”

“是的,听说北境被沙俄入侵,王室、内阁和议会都炸开了锅。”

沈清容垂下眸子,她身后的长发逐渐成型,是一个高贵又不失俏皮的鱼骨发辫,秋满意的松开手,正打算拿镜子让夫人看看满不满意,就听见一声语气不明的轻叹。

“要打仗了。”

秋顿住,而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拿起镜子对着前面的梳妆镜,冷静而专业的问:“夫人,您觉得怎么样?”

“不错,谢谢你。”

果不其然,夫人还是这个回答,明明就没有抬眸看。

“您喜欢就好。”秋放下了镜子,拎起裙摆对这位城堡的女主人行了一礼,“早餐已经备好了,就在楼下。”

“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她起的不算早,醒来的时候,伊泽尔就已经去上学了。未来的公爵大人天生早慧,八月能语、两岁就能倒背诗篇,四岁,其他的同龄人都还在幼儿园里牙牙学语,伊泽尔已经破格进入了皇家私立学院。与年长几岁的大孩子们一起读书,伊泽尔既没有胆怯、亦不曾被比较下去,她展现出来的聪慧、才学,以及天生领导者的风范,让学院里的老师们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世女哪里都很好,目前正在教导伊泽尔的华知书老师说,就是有点安静,没有其他人普遍具有的表达欲和交流欲。语言对她来说似乎不是交流的工具,而是用来下达命令的代码,当然若是有好奇友好的同学凑上前去,世女也能够停下脚步,与之交流两句,昨天的课业、今天的天气、明天的计划。更多时候,世女喜欢一个人独处,很多次我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图书馆的窗边,垂眸思考着什么。谁看到那一幕都会止不住的心疼,小小的年纪就有了无法诉说的心事。

很多老师都抱着关怀的态度询问过伊泽尔,她到底在思考着什么?亚里士多德留下来的数学题?古老的哲学理论?还是永恒又经典的“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将去往何方”。伊泽尔摇摇头,拒绝了老师们的好意,没有把内心的疑惑说出来。或许找一个人倾诉,就会舒服很多,没准也能解开困惑了她多年的难题。但是事关母亲和父亲,伊泽尔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已经长大了,八岁,足以看出父母之间的不和,以及母亲对父亲隐隐约约的敌意了。

这并不是能随便公开的事,饶是伊泽尔,也听到过有关于父母的那首缠绵悱恻的爱情诗篇,女仆们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轻声哼着,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那个人美好的期待和憧憬。但是事实和世间所流传的故事不一样,伊泽尔不得不思考,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如果母亲不爱父亲的话,为什么要嫁给他。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稚嫩小巧的掌心,难过的滴下眼泪。

不是出自于爱的话,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漆黑的劳斯莱斯停靠在城堡的门外,守卫的士兵推开古老的铁门,对着驶入的车行了个军礼。伊泽尔从车上走下来,抬眸,就看到了撑着把伞站在门口等候的母亲。牛津鞋踩了好几个水坑,飞扬的水渍星星点点的溅到了纯白的小腿袜上,还好没有泥泞,只是洇湿了些许。伊泽尔飞快的跑到了母亲的跟前,兴奋又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已经学会隐藏和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只是那双眼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