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道谁说了句“那就是岳洋”,沉默便像传染病一样迅速笼罩下来,紧接着爆发出潮水般的窃窃私语――岳洋是在国王出名的,他像是挂在一个隐形的光荣榜上,来此的客人几乎都听说过他的事迹。
他被戴绿帽的流言早就在酒吧里传了个遍,大部分人的眼睛都钉在他身上,其他人的注意力则被他手边路子明吸引着,而注意到许文凯的人几乎没有。人们的目光里既无嘲讽也无怜悯,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渴望。
二老板把杯垫往吧台上一摔,砸了一杯酒下去,伸手捂住在眼前晃悠的一颗脑袋扇到旁边,对挤过来的岳洋冷哼一声:“又到我这儿勾人啊?”接着瞥一眼路子明,“哥们儿,看你长得不错,就别浪费时间在这个王八蛋身上了,他要是说喜欢你,那都是假的。”
旁边的许文凯心里一抽,倒不是因为被无视,而是类似的话也有人对他说过。
“俊哥,这是路子明,我中学同学,直的,现在暂住在我家。”岳洋好脾气地笑了笑,顺手把吧台上的一小滩酒水抹开,“传说给我戴绿帽子的人就是他。”
“直的?”
“笔直的。”岳洋伸长胳膊把背后的许文凯揽到身边,“他下午跟文凯逛超市的时候被李遒看见,不知怎么就传成这样了。”
许文凯迎上二老板质疑的目光,点点头。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没准你觉得丢脸了过来圆场。”
“我被劈腿那么多次,什么时候给自己打过圆场?”岳洋身体前倾靠在吧台边缘,凑到二老板耳边笑道,“我以前那点破事儿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个贱人,贱人不怕丢脸。”
二老板冷冷地看他一眼,从吧台下面捞出个麦克:“小东,先别唱了。”
舞台上的男孩和DJ都停了。
“李遒在哪?”二老板声音不高,从音响扩出去冷了好几倍,“过来。”
李遒听说岳洋来了早就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却看见了旁边的路子明,正犯嘀咕就被二老板点名过去,硬着头皮整了整领子,装模作样地四下看了看,穿过桌椅和人群走向吧台。
他终于也看到了许文凯。
二老板没关话筒,指了指路子明和许文凯:“是这两个人给岳洋戴绿帽子?”
李遒本来就是找茬,自知有栽赃的嫌疑,想改口已经晚了,梗了梗脖子说:“对,就是他俩。”
“你看见他俩干嘛了?”
当事人在场,李遒只好实话实说:“逛超市。”他在哄笑声里挂不住面子,转身瞪一眼旁观的,“要不是有猫腻,我说他是许文凯的新欢他怎么不否认?还跟我动手!就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你那张臭嘴,揍你才是应该的。”大老板就着二老板手里的话筒说了句,声音无起伏无波澜,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你连人底细都不知道就当面说许文凯是gay,不揍你揍谁?闭嘴。”他不给李遒机会辩解,扫一眼酒吧,“我这儿不是衙门,不管谁对谁错,让我看不顺眼的就滚出去。小东,继续唱。”
大老板平时少言寡语,这几句话下来,但凡有点恋声癖的都开始两腿打颤。
“岳洋,”二老板解下围裙塞给大老板,冲岳洋摆了摆下巴,“跟我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