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赵昀轻挑眉,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

金玉赌坊应付这等场面是应付老了的,闹剧很快收场,宝案上骰盅再摇,庄家邀赌客下注。

赵昀目光逡巡片刻,笑了笑,侧首问裴长淮:“三郎,你喜欢大,还是喜欢小?”

裴长淮道:“大。”

“好。”赵昀也不多想,对侍奉的伙计点头示意,“一千两,大。”

那伙计谨慎地下了注,很快,开出的骰子点数正是三六六点大,又因是同色浑花,输家赔付加半,一时有的大喜,有的狂忧。

赵昀笑道:“好一个头彩,看来我今夜有吉星朗照。”

他说吉星,眼却瞧裴长淮,一双眼睛里盈满笑意。

那笑意于裴长淮而言却似火焰一般,好似能将他的脸皮洞穿。幸亏还有面具遮挡,裴长淮一挪视线,便得以从赵昀的目光中抽身而出。

赵昀赌也没有赌的样子,裴长淮喜欢他下什么,他就下什么,仿佛他赵大都统今日并非是来玩博戏的,倒像是陪着裴长淮来烧钱的。

起先他们赢得多一些,赢到满堂都来围观这一个宝案。

赌坊二楼的珠帘后站着一个男人,嘴角处裂出一道伤疤,一直裂到脸颊,形貌极为骇人。

男人掀开珠帘走出来,坐庄之人抬头与他对视一眼,男人神情阴郁,拇指对着脖子从左杀到右,坐庄之人轻轻点了下头。

裴长淮微微侧目,貌似不经意地瞟向二楼的身影,见那人正是金玉赌坊真正的东家柳玉虎。

柳玉虎的姐姐正是肃王那位如夫人柳氏,因着这层关系,金玉赌坊才能在京城里扎下深根,先前柳玉虎以赌债为由将裴元茂扣押在此,全然不将侯府放在眼中,也是仗着肃王府的滔势。

赵昀随手抛玩着一颗琼珠,问裴长淮:“大,还是小?”

裴长淮见他似乎对此浑然不觉,抿了抿唇,道:“你自己看着办。”

赵昀看裴长淮的眼神意味深长,笑道:“我这个人一向少些运气,要是输穿家底,三郎要养我一辈子。”

裴长淮没好气地说:“你当心罢,赌博最忌讳多言。”

赵昀看他恼了,一时笑得不行。

金玉赌坊里充斥着冰蟾香焚烧后的味道,闻着既能醒脑,又不教人厌烦,来这处宝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赵昀押得很随意,往后果真一输再输,银子如流水一样往外流,看客虽为赵昀可惜,可他们因是旁观,倒有一种莫须有的痛快。

待又输下一筹,赵昀台面上的钱所剩无几,他也没有丧气,反而道:“好极,天也注定你要养我了。”

裴长淮看他明亮的眼,说:“别玩了,走罢。”

“急什么?”赵昀往裴长淮身边一凑,神色不再似刚才那样浪荡,低声说,“小侯爷,这场戏才演到一半,你就打退堂鼓,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钱?”

裴长淮眼眸一沉。

赵昀解下腰间的玉佩,又多添了一万两,大袖一挥,金玉银钱碰撞得啷当响,竟是一并全押出去。

看客一阵哗然,见这公子出手阔绰,已猜着他当是哪位王孙或高官,个个都伸长脖子、踮起脚来看着这场大赌局。

此时,从外头吵吵嚷嚷着进来一个人,正是先前那位被拖出去的络腮胡男人,他拽着一个小姑娘的衣领,将她拖进来,嘴里骂道:“怎么不能!滚,滚开!”

那小姑娘被男人一下推到宝案前,那男人好似有些疯癫了,喝道:“我将我女儿押给你,再来一局!再来!”

那小姑娘本一直忍着哭声,这时痛哭出来,被她爹爹一巴掌抽在脸上,“哭什么哭!丧门星,别扫了老子的好运!开!开啊!”

他拿着那姑娘的一只手,按到宝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