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走过去看,忽然笑了一下,沈仲青一手锋利盎然的字,竟是在写某个大牌包包的系列名称。
“头几天你妈让我帮她找只包。”沈仲青放下笔,“我又不懂,按颜色随便拿了一个,任总发了好大的脾气。”
普通人家这种夫妻情调倒是很常见,放在沈仲青这样的身份上显得非常难得了,宣赢在桌边坐下:“妈去哪里了?”
“跟任玥一块出去见朋友了。”沈仲青说,“沈休还在忙,没回来呢。”
宣赢闷闷哦一声,良久无言。
“把头抬起来,背挺直。”沈仲青拍拍他肩,“我听小程说了,贺太太情况怎么样?”
书房内笔墨余香萦绕在周围,配合着适宜的凉爽一点点沁入肺腑,宣赢端正坐姿:“身体跟精神方面都不太好。”
赵林雁那张苍白昳丽的脸总是在眼前浮现,让宣赢的神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不想看更不想回忆,想逃到天涯海角,或者直接死了也行。
“又蔫了。”沈仲青摁下他的脑袋,“儿子,别老憋着,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问什么问什么,跟自己生气,容易变丑。”
宣赢强颜欢笑:“这是您哄我妈的口气吧。”
沈仲青也笑,然后脸上笑意缓缓淡去:“如果你妈在这儿,她可能非要拽着你再回医院不可,好好问问贺太太,这么多年干什么去了。”
宣赢鼻腔猛地一酸,慌乱地把眼睛瞥向别处。书房在眼前逐渐变暗变黑,他把手臂搭在桌子边,脸埋进去,哽咽地说了声,我想我爸了。
沈家从不避讳宣赢身世,沈仲青明了:“找个时间,爸陪你回去一趟。”
宣赢擦了下眼睛,摇头婉拒,沈仲青明白此番前去宣赢或许有心里话要跟生父讲,便同意他的请求,只要一点,别单独出门,要把程愿带上。
三天之后,宣赢在程愿的陪伴下回到了故乡。
自从离开这里,十多年来宣赢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每年只安排人前来扫墓,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了,再悄悄来一趟。
起始地与目的地相隔将近三千公里,飞机火车与汽车,三种交通方式坐了一遍,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墓园。
“你在下面等我吧。”宣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