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似有察觉,扭头也看过来。

母子二人对上目光,赵林雁大松一口气,很快又哀哀怨怨地叹一声:“宣宣,你又逃课了?”

宣赢跟对面的杨如晤快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意味。

“宣宣?”赵林雁抬手捏住他的半边脸颊,亲昵又嗔怪,“说,又去哪儿野了?作业写完了吗?”

宣赢不知如何作答,他莫名心生恐慌,求救似的看向杨如晤。

杨如晤还未发声,病房一开,宣赢看过去,贺成栋父子一前一后踏进了病房。

赵林雁也循声看过去,目光越过丈夫,停在贺此勤身上:“你可回来了,管管你儿子,他今天又逃课!”

贺此勤脚步猝然一顿,眼都不眨地看着赵林雁,半晌,颤抖地叫了一声妈。

这个称呼彷佛关掉了某个阀门,赵林雁身体僵住,眼睛细细发颤,她就这样沉默良久,随后眼睛急切地探寻,像是着急要找什么。

当目光转到宣赢的方向后,赵林雁狠狠喘了几口气,嗓音也不再轻灵:“宣赢,你回来了?”

被过去揪住的窒息感慢慢地松下来,宣赢嗓音干涩:“嗯。”

贺成栋坐到妻子身边,温声询问感觉怎么样,赵林雁安抚般地拍拍他的手,说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手臂很疼。

左臂上固定着夹板,贺成栋安慰几句,只告诉了她左臂轻微骨裂,需要慢慢将养。

赵林雁表现的非常乐观,摸摸自己的左臂,忽然看向宣赢:“宣赢,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应该怎么解释,我不知道在外你的母亲是那位姓任的女士,还是说不该去擅自找你。

宣赢静静地等着她下半句话,然而等到护士来送药,赵林雁也没再说出一个字。

在场所有人都默契地给了他们母子足够的时间,他们不做打扰,眼神或在别处或在他们身上。而这对母子也将断绝了多年的默契重新连接了起来,他们互相对视,却执意将沉默发挥到底。

宣赢发觉自己仍然能从现在的赵林雁身上看到以前的痕迹,那时她也如现在一般,明媚娇艳,既像温室里的花朵,又像夏天里的晚风,温温柔柔,让他敬爱不已。

“还有要说的吗?”宣赢主动开口。

赵林雁还是执着地看着他,几分钟后,赵林雁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宣赢几乎一秒都没犹豫,狠狠甩开她的手,赵林雁一下子仰倒过去,贺此勤怒道:“宣赢!”

如今夏天了,身着短袖凉凉爽爽的滋味宣赢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过了,他在这里突兀地站着,一身难堪的伤疤藏在衬衣里不见天日。

“抱歉。”宣赢把手背到身后,冷冰冰地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