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觉得自己脾气近日当真变好了,以往多次,他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反倒杨如晤波澜不惊,一次又一次地拿捏住了他。
“不说我真走了。”杨如晤晃晃他下巴。
宣赢抬唇露了一抹笑,然后把身上披着的衬衣扯开一扔,伸出两条手臂:“杨如晤,那天在医院,你对我说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对我这身伤疤视而不见?”
室内光线暗沉,那些伤疤也斑驳地交错在杨如晤眼下的这双手臂上。
当时在医院,宽松的病号服下遮盖着来自于自残导致的伤痕,有的是陈旧褐色,有的是愈合不久的粉色,那晚的杨如晤也曾多次去摩挲着宣赢手腕上刻骨的疤痕。
“现在不说话的人又变成你了,”宣赢隐隐有些得意,他将双臂暴露于空气中,也暴露在杨如晤眼前,他试图将这份拜赵林雁与贺此勤所赐的筹码压在杨如晤身上,幻想以后若是杨如晤再想为贺家说话,也要掂一掂分量了,“杨如晤,你看清楚了吗?这些全败他们所赐,我不能恨吗?”
宣赢与杨如晤为人处世大相径庭,前者过于刚直,看不得一点肮脏,所以很多时候他将自己封闭起来,任世界纷纷扰扰,他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默冷笑。
相比与杨如晤的沉默,此时的宣赢显得有些激动,然而宣赢终究对杨如晤了解甚少,所以他只能偏执地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衡量杨如晤。
除了偏执,宣赢擅长同情也擅长防备 ,但杨如晤却更擅长破局。
杨如晤是个很实际且理智的人,他接受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变化,也有能力玩转这种变化,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从不会去做虚无的假设,即便他知晓了宣赢的病情,也看尽了那一身自残的伤疤,但以他的为人,并不想将这些苦难化。
“宣赢,时光无法倒流。”杨如晤目光平静,“我看到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宣赢没料到他会这样回复,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就跟刚才他刮在脸上那一掌似的,风轻云淡顺其自然。
夜色深重,窗外的风声忽远忽近,宣赢心里的那股气也忽然消失了。
宣赢觉得自己没道理再去指责杨如晤什么,因为这份平淡到近乎冷漠,不对他过多关注的态度,是他一直想要的。
“我能走了吗?”杨如晤很有礼貌地问他。
宣赢垂下眼:“走吧。”
熬完一宿,清晨时分,宣赢跟刑满释放似的早早下了楼,赵林雁与冯姨正在厨房做早餐,许是以前宣赢很少这么早出现,二人看到他均诧异了一下。
不过很快,赵林雁调整好面部表情,过来温婉的跟他一笑:“昨天睡的怎么样?”
这女人肯定又得了什么指点,脸上画着淡妆,眉眼皆是风情,哪里还有一丝祈求原谅的委屈相。
宣赢打量她几眼,也不说话,赵林雁表现的相当合格,被他一直这么晾着,也没表现出焦虑惶恐的样子。
“还行。”宣赢稍微停顿,逗乐似的对她笑了一下,“我想喝海鲜粥,能做么?”
赵林雁努力控制住雀跃的心理,温和点头:“可以呀,你先坐,好了我叫你。”
宣赢点点头,对着赵林雁的背影沉思了几秒,起身去了室外。
欢喜园内的花花草草打理的井然有序,院墙下那排蔷薇开的煞是浓烈,宣赢过去想要折一支,猛然想起,这不是自己家。
他循着院门出去,春日里碧空明媚,清早起来的人还不少,有人在遛狗,有人在跑步。
宣赢在别墅区内绕了半圈,在离欢喜园不远处的咖啡厅前瞧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是杨如晤与贺成栋,运动装扮,显然是刚晨跑完毕。
“宣赢?”贺成栋远远地跟他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