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或者周末会来家中住一晚,我知道你不想时刻跟林雁相见,所以你要不要效仿如晤,周五也好周末也好,挑个时间来家里住一晚,我们慢慢修复关系,你的房间仍然是你的房间。”

宣赢喉结滚动了一下,即便他憎恨赵林雁,也无法反驳贺成栋的慈父之心,只是这份慈父之心受益者并非他本人,而属于那对相依为命的母子。

从确诊病情到此刻,十多年时间,所有人都在告诉宣赢,你要想开一些,慢慢都会好起来,贺成栋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是同样的道理。

你必须放下,才能享受和睦,你必须放下,才能治愈自己。

宣赢放不下,但仍然接纳了贺成栋的提议。

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口气,也为那一丝不甘心。

“那我们周五见,想吃什么随时说,家里都会安排好。”贺成栋见他同意也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喜悦与放松,这便是他与赵林雁最大的不同,让人感觉不到刻意,也能让人顺其自然地接受。

宣赢说:“都行。”

“你打完弟弟,负气出走,事后此勤跟我告状,说你脾气不好,”贺成栋见他情绪低沉,玩笑说完,又返回来肯定宣赢,“我看不是,你比他行事更为周全。”

宣赢笑的淡漠:“别给我戴高帽,我不周全更不懂事,类似打人的事件,我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

贺成栋笑起来:“这点你倒跟如晤很像,他也从来不许别人来定义他,怪不得你养伤期间只肯接他一个人的电话。”

宣赢从另一方面应和:“他不姓贺,没你们讨厌。”

贺成栋归置好手边茶杯,不与他计较:“那我努力,也不让你讨厌。”

话尽于此,抛开宣赢不甚友好的态度,谈话结果双方均为满意,贺成栋不再过分提及往事,转而面对杨如晤,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

“刚才就想问,我记得你今天是要出差的,”贺成栋问,“又不去了?”

宣赢闻言立刻就想到了杨如晤在餐桌上的举动,那通电话以及频繁敲字的声响,他内心升起复杂的滋味,转头看向杨如晤时恰好他也看了过来。

二人隔着一缕升腾的茶香对视,杨如晤唇角轻抬,镜片之后的眼睛清亮又缥缈。

“嗯,改时间了。”

接下来他们简单聊了几句,都是各自工作上的事情,宣赢不欲插嘴,不多时,众人起身,打算离开茶楼。

贺成栋离开位置时宣赢没动,等他走到门口,宣赢攥了攥手,回头叫住他。

“贺叔。”

包间外有人走动,木质地板朴素,阵阵吱呀声传入过来,贺成栋停下回头看他,目光对视的瞬间他竟心生一丝不忍。

宣赢的眼睛亮的太过委屈。

“怎么了宣赢?”贺成栋问,“贺叔听着呢。”

宣赢许久未出声,一旁的杨如晤思忖片刻,走到他身旁,用食指蹭了下他掌侧,也问:“怎么了?”

宣赢从小嘴就损,长大后更喜欢说反话,他曾歇斯底里地骂儿时好友为野种,也把印象不错的贺成栋归于讨厌之类,只是他恨自己为什么仍然清明,知晓无论再不愿意承认,有些事实他就是在刻意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