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晤自是明白宣赢心思,他一如既往,面上毫不在意:“今天没打算走,晚上一起吃饭?”

宣赢反倒摇头拒绝了,他把那本万物拿起轻轻闪动:“今晚不行,我约了程愿,你排队吧。”

几月未见,宣赢眼中仍有熟悉的挑衅意味,不过许是经过调养,浮躁明显少了很多。

“发型不错。”杨如晤话锋又转。

宣赢年前的头发长些,常常遮住半截耳朵,外加冬天时他穿衣多数时间很规整,常穿卫衣,帽子一扣,大半张脸就藏在帽子里,养病期间上门探望的那次头发更长,随意散着也遮住少许面孔。

随着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宣赢衣着也不再厚重,一件烟紫色丝绸衬衣,腕间一串温润的碧色,黑发修剪的蓬松有型,那两只耳朵也俏生生地露了出来。

本该神仪明秀,偏偏一双眼睛流露着凉薄,给人一种厌世之感。

“杨如晤,我耳朵上有东西?”宣赢抬手用食指曾了下自己的耳垂。

“没有。”杨如晤起身,“周末有时间吗?”

宣赢误以为杨如晤还在问是否要一同吃饭的事情,于是点头,刚要说可以,杨如晤紧接着又说:“叔父想见你。”

宣赢嗤了一声,杨如晤补充:“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叔母也没有我,他想跟你单独聊几句。”

杨如晤办事确实滴水不漏,仰着年纪跟地位想要两方和平共处,但他长于贺家,受恩与贺家,而贺家更是待他如亲子。

某个念头不会因为情绪安定而消除,杨如晤这把可以刺痛贺家的刀,宣赢势在必得。

即便是站着,由于身高原因宣赢也需仰视杨如晤,眼下宣赢仍坐在软椅上,杨如晤居高临下的眼神愈加深邃。

宣赢自带的那种疏离感很好平衡了自身的气势,他仰着头对杨如晤笑了一下,意味无害且平淡,但这抹笑落在杨如晤眼里,可谓心机十足。

不出所料,宣赢下一句吩咐:“好啊,周末你亲自来沈园接我,也要跟我一起去见贺成栋。”

杨如晤从容地将一条手臂背在身后,问他:“我要没时间去呢?”

“你不来,我不去。”宣赢拍下自己的腿,有意要挟道,“腿么,我还可以再断一次。”

二人的眼神在空中长久地触碰着,宣赢目光笃定、执拗,杨如晤眼神在他脸颊处游离几秒,而后轻咳一声,忽地弯了下嘴角。

“笑屁。”宣赢拧眉。

杨如晤闻言不仅收敛,笑意反而逐渐扩大,在宣赢眉心拧的愈发明显后,杨如晤步伐移动,走向门口,言语似是在有意纵容,远远落下一声:“行,接你。”

宣赢没作声,默默地看杨如晤开门出去。

房门一开一合,会客室转眼只剩宣赢一人,伴随着珠宝特有的味道,室外的声响传来几秒,但是很快,所有浮于表象的东西被一点点收缩,直至完全安静下来。

窗外车水马龙,繁华喧嚣,宣赢藏在单面玻璃后,无声地用力呼吸。

不管前阵子怎么爽,美好的错觉始终是错觉,而且这里不是沈园,离开所熟悉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宣赢能感觉到燥期即将过去,哪怕他努力保存下燥期的舒爽来试图克制郁气,效果也不甚理想。

就如现在,他的心脏常常会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猛跳几下,剧烈到彷佛是从地上直接弹到了咽喉处,令他作呕,也令他恐惧万分。

宣赢毫不怀疑,某一天他会猝死过去。

一小时后,宣赢动了动麻木的脚腕,冷汗还未擦去,听见有人敲了下门。

童敬舟进来说:“那位杨律师买走了你设计的一条项链。”

心悸的后遗症还未褪去,宣赢想不起来任何东西,问道:“什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