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愿一笑:“我跟你说过那么多话,你只记得这点?”
宣赢靠着椅背也对他笑:“现在只能想起来这点。”
车子兜转第八圈,重新抵达大门口时,宣赢手机响起来,他示意程愿停车,下车后接通电话:“我在门口。”
电话里一声叮当响,赵林雁连忙说:“宣赢,不好意思啊,妈妈刚才在煲汤,一时忘了时间,冻坏了吧,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让人带你进来。”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赵林雁的语气仍然令宣赢无比熟悉,不过这不是怀念而是一种特别沉重的无力。
因为无论在什么年纪,这位母亲总是能不分场合地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在他小时候赵林雁是这样,长大后仍是这样,长得美心里一点都拎不清,比如此刻,明明是她强烈邀请他回来,可是眼下不光让他等了许久,而且都不亲自出来接一下。
宣赢穿了一条浅色牛仔裤,裤腿在棕色短款雪地靴里束着,风雪一过,那条浅色裤子衬的他格外单薄。
他扣上大衣外套:“没事,我不冷。”
赵林雁不知又说了什么,宣赢嗯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无论哪种关系,超过某个时间或者距离,它一定不复当初。”程愿将他的行李箱取下,“这很正常,不过,你介意更正常。”
宣赢按灭手机,接过行李箱:“你撤吧。”
程愿站拍拍他的肩,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塞到他手里:“我住对面小区,玲珑阁三期801,大平层,欢迎来住。”
“沈休安排的?”宣赢收好卡片,眼里带着笑意,“住多久啊?”
“你在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我就住多久。”程愿上车,按下车窗又说,“而且,绝对不会发生被人晾在大门外的事情,走了,随时联络。”
车子驶离,身前没了阻挡,冷空气袭面而来,宣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裹好衣服蹲下后,很无语地笑了笑。
此情此景,让他想到自取其辱四个字。
他明知自己憎恨赵林雁,也明知自己与自己较着一股劲,他想看看,抛弃亲子的母亲当真过得好吗,若过得不好他想他会开心,若好....那这趟就更好玩了。
幻想的场面很是令人热血沸腾,宣赢激动的咳嗽了几声,地下几片雪花被他衣尾蹭起,不过一秒,原本安稳地铺在地下的雪花全都旋飞了起来。
宣赢抬头看,很诧异地眨了几下眼,若不是颜色不对,他都要以为程愿去而复返了呢。
黑武士车灯一晃,到他面前停下,宣赢被晃的眯了下眼,仍然一动不动地蹲着。
车灯未灭,就这样在宣赢身前停着,大门口的保安观望片刻,殷勤地走来,宣赢透过前挡风玻璃,恍惚看见车内的人好似跟保安摆了下手,保安站停脚步,又回了岗亭。
大约一支烟的功夫,车里的人终于下车。
那双黑皮鞋好像没怎么沾过地,这人下车时宣赢看到他鞋底纤尘未染,然后踩上薄雪,留下几个崭新的脚印,站到了他跟前。
“宣赢。”
来人嗓音醇厚,听着沉稳有阅历,就站在宣赢身前,遮下一大片阴影。
宣赢目光顺着他的腿仰头往上看,这人一身深灰色西装,跟他今天中午穿的那套有点相似,黑色领带扎的板正,路灯刚好在身旁,他脸上那副金色半框眼镜的边角就在宣赢看过来时折射出一抹亮光。
“你谁?”宣赢问。
“我们见过。”他自我介绍,“我是杨如晤。”
2 ? 第 2 章
◎我还要叫你哥?◎
宣赢闻言皱了下眉,单看外表,杨如晤身姿颀长,剑眉星目,属于十分周正的长相,再通过这寥寥几眼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