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就事论事的重要性,也懂得强硬与柔和要分场合来用。
在宣赢身上,杨如晤实实在在地将态度用了一个遍,友善、冷淡、教训、诱哄,甚至是强迫,直到扔下理智将自己掏空,他发现仍然没有办法让宣赢心甘情愿地待在身边。
那是一种罕见的束手无策,曾险些令杨如晤泯灭人性。
在绝对甚至有点偏执的思想下,杨如晤并不认为一场分离就能将所有的不忿平息下来,何况以他对宣赢的情感,无论宣赢是什么样子,他都可以义无反顾地接受。
可是宣赢偏偏害怕这样的接受,所以他坚持自己,跳出了杨如晤的处事规则里。
他的决然离开让杨如晤除了愤怒也有真切的悲伤,后来随着那个人一封封发来的书信,杨如晤平息内心,也反思自己一直信奉的准则或许是错误的。
没有人会甘愿被人掌控与股掌之中,哪怕是以爱的名义也不行。
确实,杨如晤不止一次想过要用爱来禁锢宣赢,他可以给予宣赢任何想要的东西,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安安分分地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们都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若宣赢真的如杨如晤所愿,需要丢掉自我,丢掉灵魂,杨如晤也会在日益紧贴的关系里对这段感情变得更加贪得无厌。
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虽然相爱但不能相欺,有些东西犹过不及。
宣赢的离开恰好在关系即将扭曲或者倾塌的关键点,牺牲式的情感戛然而止,断缺的时间横亘在中间,他与他的关系在分离的时间下停滞不前也意犹未尽。
快乐山的偶遇其实有刻意之嫌,起因是祝词某天提起应酬的地点,杨如晤短短地思考了几秒钟,跟对方改口说会去赴约。
不过他没料到宣赢会在那一晚下山,他们在前厅门口久违地碰上一面。
也就是这一面,让杨如晤发觉他虽然理解宣赢的离开,但仍旧无法接受。
那晚相顾无言,内心积攒了一年多的愤恨蠢蠢欲动,但非常无奈的是,愤怒稍有起伏,就在这场偶遇里一丝丝地挥散了出去。
他们隔着人群静静地对视,宣赢褪去了浮躁与沉郁,望来的目光沉静缱绻。
赤裸裸、静悄悄,那猝不及防的一瞬间,杨如晤感觉他与他的灵魂热烈地拥抱在了一起。
周遭人声嘈杂,庭外烟花绽放,他们都能感受到惊天动地的情绪深埋在这一眼里。
那一晚的烟花余烬之下,悲伤与愤怒在那一刻默契地合并了起来,它们搅动着、挤压着,最后混合成一种浑然天成似的阴沉,严丝合缝地扣在心门上。
杨如晤说不出温暖寒暄的话,只能用平淡到冷漠的态度对他。
应酬结束,回到北苑十二号,在温泉池里泡了半晌,出来后便听到了门铃响,那个没心没肺的人窃取他的信息,拎着行李箱,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回来了。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