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甚至都没有锁门,一条缝隙露出来,刺目的光照亮了任玥血红的眼睛。

房间里,墙壁与墙壁均灰败不堪,两台陈旧的仪器歪七扭八地放着,在两台仪器中间摆放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床,而床尾,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

炽亮的灯悬在他的正中央,不分日夜地运作,墙壁上被嵌两道铁环,长长的锁链垂落延伸,一条绑在他的左脚,一条套在他的脖颈,活动范围仅是那张烂床周围的一米左右。

伴随着门板被狠狠推开的撞击声,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呜咽声应声响起,铁链随之发出激烈的声响,被铁链束缚的那个人,像个无头苍蝇,惊恐地躲进了床底。

他从始至终只发着如小兽一般的呜咽声,没有发出任何属于正常的声音,任玥跪到床边,一点点挪进去,她把手指慢慢塞进压在他口舌之中的链条,颤声说:“宣赢,是我,别怕。”

上方的铁链晃动着颤抖的痕迹,床底安静了数秒,很快又剧烈地响起来,随后呜咽声更加凄厉,他咬住任玥的手指,紧绷的锁环在嘴角摩擦出血迹,连带着任玥的指腹,一同被链条磨掉一块皮肉。

鲜血浸了出来,他们的血液融为一体。

宣赢的头发长了,干枯地垂在锁骨处,一张比女孩儿都要漂亮精致的脸布满了斑驳的伤痕,任玥牙齿发出咯咯声响,忍着眼泪,努力地安慰道:“不怕不怕,我是玥玥。”

宣赢眼睛遮在干枯的发丝之后,眼神如这件屋子破败不堪,他仍然死咬着任玥的手指,在痛苦的呜咽声里,任玥听到两个模糊的字音。

“快走。”

滔天的恨意转变为了勇气,任玥把自己嘴唇咬的鲜血淋漓,她与他眉心相抵,只说了一句话:“宣赢,撑住,等我回来。”

将一切归于原位,返回宣家时,到家的时间与平日晚自习下课到家的时间基本一致,任玥不确定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监控,于是她静坐在屋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至凌晨,宣家院内燃起熊熊大火。

任玥算好了所有人的动向,周决明高考在即,他没有时间来亲自查看,周仕坤更不可能,唯有表姨家里,若家里的监控没有清除完全,自己一出门就会被发现。

她只能放一把火,用意外吸引注意力,哪怕表姨真的发现,也会以为她害怕地躲了出去。

她今天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人发现,只要一晚,或者几个小时,她就能跑出去。

任玥成功了,出门前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不着半点伤痕,自然平静地打车,语气正常地告诉司机,她要去往机场。

飞机冲入天际的瞬间,任玥终于崩溃,她抱着背包痛哭出声。

判决书是假的,短暂的平静是假的,周家在这个小地方只手遮天,周决明要用无休止的折磨,来向宣赢讨回他永远无法恢复如初的腿。

回到幼时生活的城市,任玥站在街头,脸上充满了迷茫,内心也生出万分焦灼。

几年而已,她确定任素一定记得她,只是这份记得,想必仇怨多思念少,但是她没有时间也没退路,无论怎样,她要给自己与宣赢求得一线生机。

这个女孩以绝对坚韧的意志撑着心中的那口气,然而岁月变迁,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以前住过的地方都不找到了。

任玥凭着记忆搜寻那藏在记忆深处的地址雨林苑,相同的名字有好多个,她一个个找过去,无数次一到地方她就知道这里不是。

希望一次次落空,辗转半个月,没有找到任素的半点消息,任玥感觉到心中的那口气正在一点点地散开,但是她不许自己泄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