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一直让你听,听到烦。”

宣赢脖子绷起青筋,终于亲手把自己的梦给打碎,他望着宣文林的遗像颤声哭诉:“她不要我了。”

任玥喉咙里露出细碎的哽咽声,将他紧紧抱住。

傍晚时分,宣赢将将收拾好情绪,周决明返回来,他送给宣赢与任玥一人一部新手机,说以后有事,直接给他打电话。

高中生不许带手机,重点高中规矩更严,周家虽在当地颇有地位,但周决明并非纨绔子弟,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待学成归来,必定会助周家更进一步。

宣赢心思敏感且善良,他感念周决明的好处,又珍惜这份友情,生怕麻烦的次数多了让周决明厌烦,也怕打扰他学习,平时是不太会主动联系的。

任玥赞成他的做法,与他商量,等他们长大赚钱,要给周决明买一份像样的礼物。

宣赢就这样与任玥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那时他们所念的高中当地生可以走读,任玥孤僻,宣赢也不想看同学们同情的目光,二人均不住校。

没有收入来源,宣赢便把徐秀英留给他的钱拿了出来,他跟任玥约定一定要好好念书,省一些撑到大学,等真的长大了,就不用再害怕了。

十多万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是巨款,任玥小计啄米似的点头,盯着存折两眼放光,宣赢愣一愣,说:“你要还的。”

任玥骂他:“守财奴,我能花你多少钱?”

那是一段短暂的安宁时光,他们住在自家精打细算地生活。常言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生活技能对于他们来说手到擒来,日常家务做饭洗衣二人一起承担,他们协力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方院子,终于再次有了烟火气息,他们一起熬夜刷题,一起去房顶上看星星,一起去河沟玩耍,有时还会互相打骂。

期间周决明偶尔会来跟他们混玩片刻,他来的次数跟着学校放假走,非常规律,正常一月一次,多的话就一月两次。

周决明跟周仕坤的帮扶方式不一样,周仕坤的确会安排人来送东西,吃喝都有,但他在宣赢面前是长辈,又因许久不见,且来送东西的是陌生人,宣赢正当懵懂年纪,不懂客套与寒暄,经常连杯水都不知道给人喝一口。

而跟周决明相处久自在多了,几人年纪相仿,每次周决明来,不是掏腰包带他们出去打牙祭,就是会带好多零食,他们挤在沙发里边嚼边看电视,闹疯的时候会把周决明的白色校服弄得一团糟。

又是一次相聚,任玥与宣赢争抢一包薯片,坐在中间的周决明遭了殃,酥脆的薯片哗啦啦地落他头上一大半。

“我头又不饿,”周决明晃晃脑袋,起身拍拍身上的薯片渣,“玥玥,你少喝点饮料吧。”

任玥嫌他挡了电视,推他到一边:“决明哥,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宣赢扣的厉害,平时都不给买饮料喝的。”

宣赢窝在沙发另一头,仰着脖子散漫地笑:“谁让你喝了就长痘,决明哥,你就看吧,她塞这么多东西,不出三天,准得满脸爆豆。”

面前的少年眉眼精致,唇红齿白,但因经历家变,眉宇间总有一股化不开的忧郁,即便在笑也自然地带着几丝悲悯,让人看着既想保护又想折辱。

周决明指尖捏着一块薯片渣来回摩挲,就看着他笑,一直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