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不一样了,宣赢哭的很委屈,嘴唇在颤抖,鼻翼在翕动,眼睫湿成一片,眉宇也深深地皱着。
杨如晤动了动唇,用另一手将他环近了怀里。
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本该因为这个拥抱而消失,杨如晤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刚要开口,却听见宣赢在怀里闷闷地说:“杨如晤,我要走了。”
杨如晤猛一下抬眼,面前是一道冷冰冰的墙壁,侧目再看,是宣赢通红的耳朵。
他保持着拥抱的动作,尽可能地以如常的嗓音在宣赢耳边询问:“要去哪里?”
“我要回沈园。”
杨如晤的手停下:“嗯,然后呢。”
宣赢几乎没有停顿:“然后永远都不会再踏进贺家一步。”
不知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虚伪,杨如晤忽地嗤笑一声:“也不想看见我了?”
宣赢深深吸口气,一并放开攥在手里的手腕,慢慢地垂下双臂,杨如晤默契地撤身一步,目光玩味地打量他:“说呀?”
杨如晤嗓音非常轻柔,但宣赢仍然下意识地猛眨了下眼,他吞咽几下,竭力让自己声音不再颤抖,然而开口时仍然泄露出几分哽咽:“杨如晤,他们都在怪我,你也在怪我。”
杨如晤那颗冷硬的心脏蓦地软了一下,他抚摸着宣赢的脸,轻声叹道:“你努力一点,心很快就偏给你了。”
“我不要!”宣赢推开他,厉声道,“我不要这样的偏心。”
“那你要什么!”杨如晤压低声音,眼底终于有了明显的怒气,“你让我陪你我陪了,你让我隐瞒关系我也隐瞒了,发生一点挫折你就要走,宣赢,太便宜了些。”
这是杨如晤第一次对他发火,宣赢错愕片刻,反而燃烧起了斗志。
“杨大律师,我让你隐瞒为了谁?”宣赢点着他胸口,“为了你跟贺成栋亲如父子的关系,为成全你对贺家的恩情,吃亏的是我!”
宣赢显然低估的杨如晤,本以为面对这席话他会哑口无言,没想到杨如晤哼笑了一声,竟说:“我从不需要你来为我做自我牺牲。”
宣赢目瞪口呆。
杨如晤在他愣神之际,紧接着发问:“在会所的时候为什么不还手?”
‘轰隆’一下,宣赢感到自己心口的某个地方正在坍塌,他双眼猩红,死命推开杨如晤,行李也不打算要了,大步就往门口走。
一只大手从后面拽住他,不由分说地推他到门框边,还是跟刚才一样的姿势,二人面对面,不同的是他们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杨如晤步步急逼:“为什么不还手?”
宣赢瞳孔震颤。
“看来很多事情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杨如晤按住他脖颈间那道疤,“你亲口告诉我,还是等着我去查?”
宣赢咬住舌尖,稍稍平缓后,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权利再大大得过沈休?你本事再强能跟沈家比?”
杨如晤目光在他脸上盘旋:“还是这样的气焰好一点。”
宣赢气急,张口就要骂:“你混”
“混蛋啊?”杨如晤眯起眼,再次握住他的脖颈,唇边的笑意格外幽深,“好久没听见这两个字了。”
这副笑容让宣赢一下子想到了在那栋金碧辉煌的会所三楼,房间门奢华璀璨,他在那一角门缝处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杨如晤。
不羁、不屑、彷佛泯灭众生一样冷血无情。
“宣赢,别怕。”杨如晤凑近他,偏头,将唇落在宣赢的耳垂上,“我在呢。”
耳垂处很快变得潮湿,伴随着一丝丝微痛,宣赢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杨如晤重新将他圈进怀里,手扣在他后脑,正要吻他的唇时,耳边敏锐地听到一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很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