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齐怀湘送到住处,最后把宣赢送到福熙路,等车听稳,程愿玩笑道:“这次车是真进不去了,自己走走吧。”

宣赢点下头,解开安全带,沉吟几番,开口致歉:“抱歉,我不知道他们会去。”

“我知道。”程愿恩怨分明,“杨如晤是杨如晤,你是你。”

宣赢缓缓放开安全带,忽然发觉,在失去一些关系后,再面对程愿时,他已不复当初的勇气,就连说的话也苍白了很多。

见他许久未动,程愿也安静下来,良久,他问:“宣赢,你是不是...已经跟杨如晤在一起了?”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从陪宣赢给生父扫完墓,程愿主动退出了这场关系里,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资格。

只是心中仍有不甘,他跟了宣赢五年,像养护一盆娇贵的花那样精心伺候,凭什么杨如晤能这样理直气壮,蛮横地夺走不说,还要屡次给他难堪。

人森*晚*整*理总是这样,有些事非得亲眼看到,有些话也得亲耳听到,然后用残酷的事实提醒自己,这是你活该的。

眼下就如程愿,也是同样想法。

宣赢看向他,程愿目光温和,只是唇边的那缕笑意很勉强,让五官看起来异常违和。

“是的,”宣赢注视着他的眼睛,“我跟他在一起了。”

话落,程愿唇角波动几下,垂下眸,也就几秒钟,复又抬起,仍是一片温和:“挺好的,你喜欢就好,你开心就好。”

宣赢确定,按照这样的形式走下去,总有一天他跟程愿会形成稳定的好友关系,但他心中不免有遗憾,总觉得愧对程愿,没给他一场体面的告别。

许多话,许多道理,受病因影响,宣赢能说不肯说,道理也似懂非懂。

同时他也能感觉出来,程愿在某些地方跟他十分相似,他们都将骄傲看的太重,保持自我,永不低头。

“宣赢,”再开口时,程愿嗓音沙哑了很多,他委婉要求,“你能不能...让我再抱你一下,就....最后一次。”

车厢内光线昏暗,唯有两双对视的眼睛在照亮着彼此,宣赢注视着他,陷入无尽沉默,程愿败下阵来,凄苦地自嘲一笑,正欲转头,宣赢伸手过来,将他紧紧抱到跟前。

中控台横在中间,宣赢按着他的后背,为遗憾画上郑重的句号:“程愿,这些年,谢谢你。”

程愿慢慢地回抱住他,手臂一寸寸缩紧,喉管的气音隐忍地溢出来:“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他们拥抱的时间不算长,至少分开是程愿眼角的泪痕还没干,但也不算短,宣赢看到外面的路灯又暗了几分。

临别前,程愿叫住他,语气稀松平常,如同好友之间的对谈:“对了,我还住玲珑阁,密码没换,最近能休息几天,有时间跟怀湘一起来玩。”

“好,”宣赢应下,“打游戏玩儿。”

程愿在车里对他笑,末了低头摆了下手,开车走了。

回到欢喜园,客厅里,赵林雁正在跟小姐妹打电话,邀请好友来参加儿子婚宴,贺家父子坐在窗边对弈,见他进门,贺成栋赶走贺此勤,说他技术太差,转而招呼宣赢,要与他对弈几局。

贺此勤也不恼,也对宣赢招手,央求着快来救救他。

周遭家庭氛围浓重,宣赢浅浅呼了口气,刚应邀坐下,贺成栋问:“吃过了吗?给你留了饭,没吃的话让此勤帮你热热。”

“吃过了。”宣赢顿一下,想起一人,又补充说,“杨如晤也吃过了。”

贺成栋抬头:“你俩一起吃的?他呢?”

宣赢心一跳,暗骂自己多嘴,连忙又说:“没,偶遇。”

贺成栋没接着问,清好棋盘,他执白,宣赢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