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满意地仰了下头,转头时顺其自然地往一旁杨如晤的身上看了下,就在这一秒,宣赢忽然凝住了目光。

杨如晤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包括现在贺家夫妻愧疚反思时也没有开口,他的脸色很平静,镜片上有一丝细微的反光,让宣赢看不清他的眼神。

这一点也经常困扰宣赢,他很想蠢钝一些,可是他偏偏对情绪感知很敏感,一个人身上出现某个动作或者眼神,他经常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其中的意味。

虽然现在他看不清杨如晤的眼睛,但他能感觉到,杨如晤在很认真地为他思考。

或是工作,也或是以后的出路。

善意与恶意,宣赢明显更习惯于对付恶意,善意对他而言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他不想欠别人,更不想对任何人感恩戴德。

就在他准备将这个话题揭过时,贺成栋疑惑地嗯了声,然后问他:“宣赢,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平时穿自己衣服时手腕就隐没在袖口里,今天穿了程愿的外套,袖子略短,手腕上那串帝王绿翡翠也展露与众人眼前。

宣赢拢住手心,将手腕向内侧弯了一下,是个隐藏的动作。

贺成栋很识货,推推眼镜,确认自己没看错:“你这个...收藏价值很高啊。”

杨如晤也看过来,宣赢沉思几秒,从容不迫地摘下珠串,用食指勾住随意一转,破天荒跟贺成栋开了个玩笑:“老贺,你眼神不行了,趁早新配一个去。”

说完宣赢抛着手串就上楼了,贺成栋还在回忆,赵林雁拍他:“多久没检查过视力了?得有一年了吧?”

“倒是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赵林雁嗔怪,“眼花了吧你。”

夫妻二人的谈话被杨如晤一句‘不早了,休息吧’终止,宣赢站在二楼处,等声音消失上了三楼。

到房间门口,推门一看,床头柜上放着一壶水,旁边有一只透明的玻璃杯。

自打住进贺家,宣赢也不事事使唤人,临睡前会自己备一瓶水,从没跟冯姨以及任何人说过晚间对水的需求,唯一知道的只有杨如晤。

宣赢攥了下门把手,退出一步,等杨如晤上楼,他示意房间:“你放的?”

杨如晤嗯一声:“水壶下面有按键,可以保温。”

宣赢嘴边噙着笑,目光分明是冷的:“谢了啊。”

二人各自回房,杨如晤走到窗边,看着隔壁透出的亮光,摘掉眼镜轻轻地皱了下眉。

作为律师他与不少人打过交道,胡搅蛮缠的,歇斯底里的,出于职业习惯,他很容易就能大致看到某个人的心理轮廓。

但是对于宣赢,他却隐隐看不透。

冬至那天,宣赢守着一只行李箱蹲在大门口,穿了一身很显乖巧的衣服,皮肤好眉眼亮,形单影只的裹在风雪里,看着让人心生不忍。

他们相处时间不长,杨如晤知道那两位长辈对他有所亏欠,所以更愿意对他多加关照,只是宣赢给人的感觉并不在乎这些,他彷佛站在某个角落,沉默地嘲讽所有人。

对他手里那条珠串的评价杨如晤更倾向于相信贺成栋,一位资深文物修复师,闲暇时也在跟古董打交道,错的几率微乎其微。

“宣赢,,,”

杨如晤嗓音里略带一丝疑惑,念完宣赢的名字,隔壁灯光霎时熄灭,他关上窗帘,不再去想了。

7 ? 第 7 章

◎跟踪我?◎

第二天是周末,杨如晤先去了趟事务所。

杨如晤职业生涯并非顺风顺水,原因之一早年太过正直,原因之二如今路数太过犀利。

前好几年有一场震惊全国的贪污案,杨如晤作为辩护律师,一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