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妈妈在外面逛街,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赵林雁问,“我看了好几款,怕不合你心意。”

坦白讲,再次回到贺家,或许是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或许是赵林雁的态度与行为安稳了许多,宣赢没有以前那种强烈的反感,总得来说,相处的还算平和。

最近这段时间,赵林雁偶尔会打通电话,问的多是一些小事,比如晚上要吃什么,比如大概几点回来。

面对这样的小问题,宣赢一般随口就回了,但买衣服....

“不用。”宣赢说,“我衣服很多,穿不完。”

赵林雁只短暂地顿了一下,随即笑吟吟道:“哎呀,你说嘛,我给大家都买了,就不给你买显得我很偏心诶,你不生气呀。”

长得美的人在好多地方都具备优势,尤其赵林雁这样美的出尘,撒起娇来更让人难以拒绝。

宣赢几乎能想象出来赵林雁此刻的样子,想着想着心思就渐渐飘远了。

宣家一家四口,三个男人,宣文林疼爱妻子,也教导儿子要保护母亲,不许惹母亲生气。

那时的家庭完整,赵林雁过得顺心顺意,经常故扮柔弱逗他们来玩。

宣赢深深吸了一口气:“浅紫色,白色。”

“知道啦。”赵林雁叮嘱,“晚上早点回来哈。”

挂断电话,宣赢思路被扰,盯着那只瓷碗,也没了继续的兴致。

嘴里有点苦涩,到舌尖又逐渐淡化,宣赢想,人还真是种奇妙的物种,无论往日再恨再怨,使劲儿逼自己一把,就能佯装无事地忍下来。

头脑清醒的时候宣赢总会进行一番复盘,发现很多事情的发展规律极其相似大多不公平、难以释怀的芥蒂,都会被时间带走。

新伤会变旧疤,隔阂会变成‘过去的那点小事’,大家一笑而过,该如何生活还如何生活,环境不会变,人也不会变,血脉里的那点亲情不该被‘过去的那点小事’而影响。

他们开心了,如意了,以前在他们眼里根本不重要了,是啊,人总得活着,眼睛也必须向前看。

以前的宣赢用态度跟所有人对抗,告诉他们自己过不去,如今他忍了退了,所以大家接纳他或者说原谅他以前的无理取闹,亲昵地拉着他一起向前走。

但是宣赢很清楚,心里仍有一大片空缺,那里面是泥泞是血水,只不过他现在转身背对,倒着走,努力忽视着跨越,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些。

他也会用对宣文林的思念来充当勇气,每想一下,心里的苦就浅一份,也抽出一份坚强来这么劝自己也罢,宣文林深爱赵林雁,夫妻之路未走一半,他赴黄泉把人家抛下,总归是他对不起她。

晚间沈休临时前来探望,门口偶遇杨如晤,二人便一起上楼。

看着这俩人,宣赢短暂地为自己默哀一把,他好像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哪儿逃不了沈休的眼线。

程愿是不跟他了,但天星工作室童敬舟知他底细,沈休很早就派人给童敬舟传过话,务必小心‘伺候’老板,到了贺家,杨如晤是他好友,若有异常这俩一定会背着他互相通气。

宣赢搞不明白,前段时间他一身暧昧吻痕被沈休发现,沈休当下态度算不上赞同,言辞之间也对杨如晤颇为不满,然而眼下二人之间看着跟以前一样和睦,气质相似,风格也相似,好一对狐朋狗友。

“你弟弟骂人呢。”杨如晤对沈休说。

沈休看他一眼,略带深意地笑一下,走到宣赢身边:“最近怎么样?”

宣赢仰靠在椅子上:“问你好兄弟,我天天跟他见,我什么样,他还不知道?”

杨如晤代为回答:“挺好的,没骂人没打人。”

宣赢确实没打人,只不过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