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如兄弟的二人隔空叫板,贺此勤呼吸逐渐加促,跟气急了似的脸色也开始涨红。

杨如晤忽而一笑,把目光转到了贺成栋那边。

在相处年头这块儿,杨如晤占据优势,叔侄俩对视片刻,贺成栋虽然不理解杨如晤此番行为,但还是打了圆场:“此勤,回去,好好的乱动什么。”

贺此勤跟你宣赢毕竟是亲兄弟,在某些方面有几分相似,心里有气就想自己安静,反正贺此勤是吃不下饭,撂下众人就要上楼。

哪料杨如晤还不肯放过,推下宣赢后背,示意他入座,回头叫住贺此勤:“吃饭。”

就两个字,声音不强不弱,辨不清喜怒,宣赢短暂地为这俩的兄弟情欣慰一把,杨如晤这哥做的也挺到位,看不了弟弟挨饿。

饿他一顿能死?

宣赢只顾自我脑补,浑然没发觉餐厅的气氛已将至冰点,就连贺成栋也起身走到客厅。

“此勤,过来吃饭。”贺成栋说,“一家人好不容易齐了,听话。”

这爹当的真有样,宣赢原本就对贺成栋印象不错,此番在心里更是不吝夸奖。

贺此勤把着楼梯平息好半天,转头乖乖落座。

赵林雁招呼众人动筷,只见杨如晤在宣赢旁边落座,又对贺此勤说:“跟宣赢道歉。”

宣赢一愣,扭头过来,本想对杨如晤眨眨眼,问一问跟我道歉是什么意思?但杨如晤没往他这边儿看,死抓着贺此勤的眼神,其中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安静半晌,贺此勤彷佛将将反应过来,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跟宣赢口气如出一辙:“你说什么!你吃错药了吧!”

杨如晤挽起袖口,不紧不慢夹口菜,这种沉默的态度在众人眼里转为了默认,默认杨如晤承认自己无理取闹,不接着折腾了。

贺此勤气哼哼地准备接着吃饭,没成想杨如晤轻飘飘地把筷子放在他筷子上:“不道就看着我们吃。”

最近杨如晤当真反常的厉害,把咄咄逼人的气势架在贺此勤身上,寸步不让。

许是不发烧了,精神尚可,宣赢做起了和事佬,用手肘抵了下杨如晤,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贺此勤原本一脸怒气地跟杨如晤对视,往宣赢处短暂一扫,忽而又转变了目光。

怒气不见了,一张俊脸也恢复了以往的清朗:“哥,我跟宣赢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亲兄弟,小时候他打我从不手软,前阵子也揍过我,我有说过一句话吗?”

明面上听着意思在为自己叫屈,细品品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他好像在阴阳怪气,使劲儿往杨如晤肺管子上戳,你是个外姓人,受人恩惠就得居人篱下,怎么敢对主家指手画脚。

宣赢觉得自己是想歪了,与贺此勤是亲兄弟没错,但这么多年,亲与疏之间,他排哪一边,心里还是有数的。

“如晤哥,”贺此勤起身给他续杯茶,“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我跟宣赢之间,你就不用管了。”

杨如晤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宣赢背后莫名一紧,未等细琢磨,只听耳边‘啪’地一声。

扭头看,贺成栋重重撂下筷子:“如晤,此勤,你们想吃就好好吃,不想就回自己的房间。”

大家长发话,终止了一切暗流涌动。

用餐期间,宣赢又犯臭毛病,一口饭恨不得嚼八十回,偶然触碰到杨如晤望来的眼神,脑海里蹦出一句话。

矫正你吃饭慢的好办法。

宣赢手指一紧,赶紧把荒唐的画面挥走,按照众人吃饭频率,追赶用餐进程。

饭后宣赢满腹疑团地上了楼,回到从杨如晤手里抢来的房间,罕见地生出几分心虚。

杨如晤以前就睡在这里,床是他的,衣柜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