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时间，她的神智开始陷入混沌，与周围仿佛隔着一层壁罩，思考？不，现在不适合思考。她强撑着吹干了长发，沾湿床单可不好，她可不想再起来换一套。

玛莉卡的发清热平息之后，很快就抽身离开了，就好像刚才的温存从未发生过。

在吹风机的安抚下，蕾娜菈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香气，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她竟感到一阵诡异的安宁，被玛莉卡的气息包裹……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蕾娜菈听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忽然想到，她这是在同情她么？可葛德文的死，似乎并没有打击到玛莉卡，反而成了她威胁自己的筹码。中年丧子这件事麻醉了她，蕾娜菈那迟钝的政治嗅觉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抬头盯着镜子里黑发披散的自己，问：在这场骇人听闻的刺杀案中，受益者究竟是谁？

菈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为玛莉卡信徒的梅琳娜，黄金树下忠心耿耿的走狗，又为什么要背叛葛德文？

不，镜子里的女人摇了摇头，背叛者另有其人。

是玛莉卡背叛了葛德文。

这个想法令蕾娜菈毛骨悚然。不，这称不上是一个想法，她显然已经接近真相。葛德文之死，玛莉卡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帮凶？不，不可能，菈妮牵不起这个局，至少仅凭她自己不行。主谋？大概是了，除了玛莉卡，没有人敢对葛德文下手，也不可能有除了玛莉卡以外的人成功。

她杀了自己的儿子，若无其事地来到她的门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混乱的想法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彻底冲散了她的睡意。蕾娜菈放下梳子，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她抬手，抚上那张虚幻的镜中倩影，何其美丽的一张脸，她不是顾影自怜的纳喀索斯，但她也无法否认这副皮囊的美丽。

玛莉卡想要的会是这个么？

不，太肤浅了。蕾娜菈在镜上打了一个叉，这绝对不是正确答案。

那么她的菈妮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借刀杀人的那柄刀？

不可能，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绝不是利欲熏心的蠢人，其中利害关系，她肯定比自己这个迟钝的精神病人还看得清楚。

那么答案就很明晰了。

她们是同盟。

而自己用最刻薄的话来说，就是她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背叛了。

她站到了玛莉卡的身边，就像是梅琳娜一样，像千千万万个玛莉卡的信徒一样……镜子里的蕾娜菈眨了眨眼，对最后的结论表示肯定。她可真是愚钝，过了这么久，才想明白其中的关窍，玛莉卡一定很得意吧？

蕾娜菈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气，退了一步，离开了镜子里的自己。她推开门，卧室里漆黑一片，连呼吸声都被压得极低，玛莉卡似乎已经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当中了。这样的想法多多少少带了一些逃避，蕾娜菈打开了门旁的灯，温暖的光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而玛莉卡就寸缕不挂地靠在窗边，像她刚才一样，望着窗外的极光发着呆。

现在轮到蕾娜菈来探究玛莉卡在想什么了。

蕾娜菈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叠着手，出声打破了这片静谧：“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谋害自己的孩子，玛莉卡，如果想要我和你结盟的话，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她反应的速度比玛莉卡预想的还要慢，这令她有些不满，她不该如此。

而她的问题也天真得可怕。还能为什么呢？

“你现在令我有些失望。”

玛莉卡侧过身子，手肘撑在窗台上，在她冷漠的眼光里，无论是葛德文，还是现在的蕾娜菈，都像是蝼蚁一般。她望着穿着蓝色浴袍的女人，在灯光的照耀下，她周身散发着柔柔的暖光，当真如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