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的时候,蕾娜菈已经抽身离去,进到浴室中洗漱了。
玛莉卡走到床头,将昏黄的床头灯熄了,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她从外套口袋中翻出烟盒,靠在墙边,点了根烟,放在口中抿着。在这段被尼古丁麻醉的时间里,她思考着该如何从蕾娜菈口中撬出她想要的情报。
但知道了又该如何呢?
像妻子出轨后的丈夫那样,冲上去决斗吗?
玛莉卡唇角一挑,被自己那荒唐的想法逗得轻嗤了一声。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实在是太滑稽了。无论怎么说,自己这想探听对方隐私的想法,都过于偏执了。
蕾娜菈不会过问她的私生活。这一点毋庸置疑。原因也很简单,她不在乎。即便她们当真结为眷侣,步入婚姻的殿堂,面对玛莉卡的情人,蕾娜菈多半也不会在意,顶多提醒她注意影响,不要影响到她们的联盟。
她太冷静了。冷静到令玛莉卡觉得挫败。可又理应如此,因为她面对葛孚雷时,也是如此的冷静。但一旦有了征服的欲望,这份本应如此的冷静便显得格外不可饶恕。
玛莉卡盯着忽明忽灭的火光,满腔的闷火无处发泄。她凭什么要忍受这些?凭什么蕾娜菈能够若无其事置身事外?她的一切行为,在她眼里算什么呢?
也许她在蔑视我……
掐着烟头的手指一顿,玛莉卡看着这半支烟,胃中翻滚,一阵阵的恶心从喉咙深处涌上来,伴随着蕾娜菈那格外冷静漠然的目光,一同折磨着玛莉卡多疑的心。
的确,她目前为止的行为,太过谄媚。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追随着一个几乎隐退的卡利亚集团前任掌权者,来到这荒凉的雪域。
半明半暗的烟头闪烁,玛莉卡忽然想到,蕾娜菈为什么还不出来?她现在一定在嘲弄我,讽刺我的愚蠢。
直到现在,她高燃的战火方才熄灭,惨白的灰烬洋洋洒洒飘舞在空中,昭告她的一败涂地。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几个月来的行为有多么荒谬可笑。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好奇,蕾娜菈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呢?值得她如此费心费力,乃至于让她像是一个初坠爱河的年轻蠢货。
过分的后悔催动玛莉卡推开了浴室的门。
蕾娜菈正在浴缸中假寐,听到门口的响动,她方才如梦初醒,雾蒙蒙的视线茫然地扫了过来,她静静地等待着对方说什么,可玛莉卡只是站在门边,在朦胧的蒸汽中,她的面目模糊不清,难以辨明此时此刻她脸上所带的情绪。
“你在想什么?”
听到这话的蕾娜菈一瞬有些恍惚,她细长的眉毛微微一动,单手托着腮,撑在浴缸边上凝望着她,反问道:“是你推开的门,现在反而问我在想什么,玛莉卡女士,你打开我的酒柜了么?”
她讽刺她喝醉了,在说胡话?
在蕾娜菈眼中,这句话不过是一句调侃,甚至算不上是羞辱,但落入玛莉卡耳中,便是十足的嘲讽,这时她明知道自己陷入了感情的囚牢当中,却仍然不知自救,反而越陷越深,沼泽里的淤泥涌进她的耳鼻中,一点点挤压她肺中的空气。
不,不该这样。
玛莉卡试图想要扯回自己的理智,她怎么会这么想?被蕾娜菈的一句话轻易地拨动了怒火?这不是罗德尔的玛莉卡,这不是她。
不算宽敞的浴室里,咖啡混着果香在水雾中跳跃,逐渐挤占着整个空间,蕾娜菈不是懵懂少女,也闻到了这泛滥的信息素。她从水中伸出另一只手来,在水蒸气中抓了一抓,试图捉住那调皮的,想要操纵她的味道,可它们就像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一样狡猾,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触碰到。
玛莉卡一向情绪稳定,她从没想过教科书中情绪失控会引发Omega发情期提前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