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看,是那根红绳。

红绳也是言溪送的,是一对,说是在佛山寺开过光,能招福运,保平安。

沈声含又贴近一点,伸手去够那根脱落的绳子,找不着,于是拿过手机打开手电筒,掀开垫在身下的棉絮,眼前的东西却让他愣在原地。

墙边靠近床板的位置,密密麻麻地刻着的全是“簌簌”这两个字,重叠、交错、蔓延。

几乎是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出房间的主人是在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心里念着两墙之外的那个人,怀着一种难言的澎湃的感情,在墙边一笔一划地刻下来?,扑面而来?的浓烈的情感几乎让人眩晕。

沈声含的大脑似乎响起一声轰鸣,又有无数个言溪在脑海里叫他:

“簌簌”

“簌簌”

“簌簌”

记忆里那高冷的语调,此刻竟让人头皮发麻,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他一把?将掀起来?的棉絮盖了?回去,深呼吸几次,手里的被单?*? 被揉皱成?一团,最终飞速将床下的红绳捞起来?,跳到?外面去将自己?裹进被子。

热烘烘的,不一会就闷得喘不过气,脸颊闷得绯红。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2:56。

他心里忽然升起来?一个不得了?的猜测。

凌晨三点半,他依旧没有睡意?,于是掀开被子站起来?,贴着门板听了?一会,确定外面一片安静,他才开灯。

然后?在房间里翻了?起来?。

言溪的房间他实?在太熟悉了?,简单得要命:床,衣柜,书桌,书柜,再没有别的东西。

书桌只是一个普通的木桌子,上面覆盖住一层白色的桌纸,书桌上面是一面干净的墙,以前会贴上很多便签,一半是学习计划,一半是提醒自己?一些?和沈声含的约定。

例如几点几点要给沈声含的小乌龟喂食,哪天哪天要记住给沈声含买笔。

旁边放着一个大柜子,上面堆满了?各种复习书,课本,试卷,竞赛资料。

沈声含也不睡了?,一本一本地翻,啥也没有,除了?笔记就是沈声含写的没有营养的小纸条:

“别学了?言小溪,叫声大哥我养你不叫”

“言小溪晚上陪我去买手抓饼好不好好”

“言小溪你脸上怎么有个乌龟,长这样(涂鸦)你鼻子上有英文字母”

“言小溪中午吃啥饭”

这样乌七八糟翻了?一通,沈声含可耻地脸红了?:他读书时候可真是个傻蛋,离酷哥学神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毫无头绪,沈声含冷静下来?,坐到?书桌面前。

言溪绝对是一个一丝不苟的强迫症……果然只是他的错觉吧?

正这样安慰自己?,他思考的时候总有抠东西的习惯,在言溪手里保存良久的桌纸就这样被他抠了?下来?,他疑惑地一掀,整块桌纸竟然都被他掀了?起来?。

桌纸覆盖的下面,又是密密麻麻令人心惊得的“簌簌”“簌簌”“簌簌”,像是用小刀之类的东西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看得沈声含眼睛疼。

他又麻溜地将桌纸盖了?回去。

够了?,这小子,简直倒反天罡。

他想?起来?之前夏令营有一门木雕课,他就说为什么言溪刻木雕那么有天赋!

这个臭骗子。

荒谬,太荒谬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房间,他需要静一静,或许应该从阳台翻回去,掀开窗帘看见对面黑乎乎的房间,林泽冉应该睡着了?。

打开一个窗户缝,一缕凉风灌进来?,终于驱散了?一点热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