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与唇的厮磨,牙齿和牙齿的碰撞,舌头同舌头的交缠。

贺海楼全身心地投入这个交换唾液的深吻,按理说这个机会他期待了很久,不会再有功夫走神思考其他事情,但事实上,很奇特的,他一边深深地投入这个亲密的行为中,并完全肯定自己专心致志;另一边又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活跃的思维,他在思考顾沉舟,这个人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占有了他的思维,填充满他脑海里的每一寸地方。

他惊讶、喜悦、疑惑、深思、得意、满足……所有所有的情绪,都只因为这一场不在预料中的亲密,也都只因为面前这一个人。

顾沉舟。

顾沉舟顾沉舟顾沉舟顾沉舟顾沉舟

无形的声音在他心脏里脑海里响起,反反复复念着同一个名字。

储存在胸腔的空气渐渐稀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配合着那道无形的声音在鼓噪着什么。

贺海楼沉浸在和顾沉舟亲吻中。

他们试探、追逐、战斗、然后不分胜负中暂时偃旗息鼓,各自休息片刻又重新开始新一轮的角逐

贺海楼全身心投入这个让人着迷的运动中,同时,他也确定顾沉舟跟他一样的投入:或许还没有全身心,但这个时候,对方决不是厌恶,而是享受。

顾沉舟是什么样的人?

顾沉舟就是这样的人:他或许隐忍、或许虚伪,但隐忍和虚伪都是他最终达成不隐忍不虚伪目的的过程,而非目的本身。

这是一个不会委屈自己的男人。

贺海楼静静地想着,又在心里笑了:是啊,他有什么必要委屈自己呢?

他做的每一件事,或许不是出于本心,但一定是出于本意。

一个每一步骤都有其规划的男人。

那么这一次这一刻呢?

他的深意和规划是什么?

又或者,这一次,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控制,没有必要控制,觉得无所谓,觉得可以试试,觉得想要试试

不急。贺海楼对自己微笑。

看,总有那个时侯的。

浓郁的铁锈味突然在纠缠的舌尖蔓延开来。

贺海楼的呼吸窒了一下,腥咸的味道弥漫口腔,一面让人有作呕感,一面又给人以迷幻的快意,他的思考迅速被瓦解,顷刻像野兽追逐猎物那样不管不顾地试图深入

顾沉舟突然偏了脑袋。

两人的嘴唇轻擦而过,舌尖飞快分开,一点银光在空中一闪而没。

然后顾沉舟轻轻扯了扯唇角。

贺海楼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动弹了一下。他似乎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又似乎没有,但确确实实有温热的气体拍在他的脸颊,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轻柔不可触及。

车门的碰撞再一次响起来。

贺海楼清醒过来,向面前看去:短短几十秒甚至几秒的功夫,顾沉舟已经坐进驾驶位,启动好车子,娴熟地倒车向停车场外开去。

贺海楼看着顾沉舟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肩背一松,人向后靠在车门上。

“味道不错”吗。

贺海楼在想顾沉舟刚刚对他说的那句话。

虽然味道确实很不错,但是这句话明显应该由我来说啊……他伸手摸摸嘴唇,很有一种台词被抢郁闷感。

晚上九点四十三分,和柳柳分手的汪思涵回到了自己家里。

汪博源正在客厅看文件,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对着进门的女儿招招手:“回来了?晚上吃得怎么样?”

说起吃的,汪思涵就程序自动切换出一张满足的笑脸:“很好啊!”

汪博源:“……”

“怎么了?”汪思涵先摆出一张疑惑脸无辜地看着汪博源,然后又噗地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