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把上那一条细微的划痕。

高正明笑着开口:“眼?熟吧?”

沈青叶低着头,想笑,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眼?眶酸涩,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砸。

熟悉,怎么t?会不熟悉?这道划痕,就是她弄出来的。

记得小时候她拿着父亲的枪玩,玩着玩着就玩出了花,拿着一块尖尖的石头想要把它塞进枪口,还在上面东划西划,留下了这么一道?划痕。见此,一向对她言听计从几乎可以说是溺爱的父亲头一回揍了她一顿,告诉她枪是战友,是伙伴,可?以好?好?玩,但不能这么对它。

沈青叶当时哭着说再也不敢了,抱着它好?好?地擦拭,可?唯独这一道?痕迹,却怎么都擦不掉,就这么留在了这把枪上。

高正明见她哭了起来,脸上的笑也维持不住了,一时慌了:“哎哎哎,别哭啊别哭啊。哭什么啊?”

他拿出两张纸,手忙脚乱地想给他擦眼泪,一边玩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啊?怎么了,怕啊?”

当初这把枪被送回来的时候,枪身上下沾满了血迹。他们?的技术人员费了好?久的功夫,才?把上面的血迹清理干净,并将它和楚成?江的右手以及警号,一起封存了起来。

直到今天。

沈青叶抬手抹了把眼?泪,声音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我怎么会?怕它……”

我怎么会?怕它……

这是她爸的配枪,这是她爸临死之时还紧紧握在手里的枪,上面留着的,是她爸爸的血。

它会?保护她。

它会?保护她的。

沈青叶这些年很少哭,她从爸爸走后,从接受了她以后只有母亲了之后就很少掉眼?泪了。她想忍住不哭,可?大滴大滴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砸在地板上,砸在枪身上。一下,又一下。

高正明见状,心里也不好?受,他高高扬起头,似乎生怕自己也像她一样哭出来。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乖,不哭了,不哭了啊。让你爸看?到,该怪我了。他在你事上一贯不讲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沈青叶闻言,好?像也想到了以前在警队的时候,有些叔叔酷爱逗她,有时候会?把她弄哭。父亲那时候总是一脚踹过去,笑骂着让他们?少逗他的宝贝闺女,让他们?带自己去买糖,去买好?吃的。

她看?着高叔小心翼翼哄着自己的模样,好?像有回到了小时候,抬手抹了把眼?泪,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胡说。”她嗡声道?:“他可?讲理了……”

高正明连忙顺着她道?:“是是是,讲理讲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

他把盒子往沈青叶面前推了推:“你爸的警号是没办法重启了,这把枪却还能给你。你瞧,叔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那边把这把枪申请了过来,赶紧试试,合不合手?”

沈青叶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静下了心情,才?伸出手,探入盒子中,缓缓握住了枪柄。

明明是跟寻常枪一样的坚硬、微凉的触感?,沈青叶却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握上了一个温热宽厚的手掌。

她仿佛看?到父亲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带着她抬起枪,温和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耐心地教?导她:

“小枫,来,手抬起来,目视前方。”

“砰哇,十环!”

“小枫真棒!”

沈青叶缓缓闭上了眼?,眼?角一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

四月下旬,队里依旧没接到什么案子,就在众人有些闲得发霉的时候,检察院对于任方遥案子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根据已有证据表明,任方遥系正当防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