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怎样的敕封姑且不论,只说此刻,桓玄望着那颗面目全非的脑袋,恍然有那么一个瞬间,想到了死于崔浩领兵的桓谦。

但看着看着,他又忽然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敬祖能得陛下的体恤,刻字于碑铭之上,崔浩此人却是连何时死去都险些无人知晓,也势必要因魏王缘故遗臭万年,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因果报应!”

“楚侯……”

“不必安慰我!”桓玄站起身来,“他若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有人对他多是怜悯。身为陛下的将领,他死得其所。如今,我们也合该让他看看,魏王争一时之得失胜负,试图抢先于天幕一步,也终究没能扭转天下民心归附。”

“诸位!”他迈上了高台,重新向着下方衣衫各式、面貌不同的队伍看去,“陛下前锋已抵邺城,替我们铲除了一路敌人,如今正是我等该当合兵会战之时,请诸位”

“与大应同行!”

他不必说,他们之前是不是被那位魏王后的花招所欺骗,以为敌军强盛,于是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他也不必说,现在又需要他们做出怎样的牺牲,来压制住魏军最后的绝地反击。

光是一句“永安陛下前锋已至”就已经足够了。

“杀”

沸腾的声浪,甚至在一瞬间盖过了夏日的热浪,向着前方涌去。

这些北方胡人的叫嚣助阵之声里,也充斥着一种狂热的野性。

他们与邺城方向赶来的两位刘将军几乎是前后脚的工夫,抵达了曲梁城下。

城墙虽然经过了修缮和简单的增补,算得上是厚重,但依然无法阻止那些叫阵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入到城中众人的耳中。

虽然身处城中,知道在城破之前并无性命之虞,刘夫人的脸色依然要比十日之前难看数倍。

当她向城下望去时,看到的也是令人绝望的一幕。

应军又增兵了!

不仅是她之前的障眼法再无法阻拦住桓玄那头的脚步,这新增一路的兵马出现的时候,她便再收不到邺城那边的消息了。

她并不愚蠢,又怎会不知其中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