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带着南下的兵马确……确是惨败。俘虏都已被送向洛阳的方向。”

“这也值得你吓成这样?”拓跋珪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李将军被……放到了天上!”

斥候哆嗦着打了个寒颤,眼中仍是未褪的惊骇:“最开始,他们只是把人绑在了高架子上,我们还想着能否找机会营救,结果就看到李将军被他们绑到了一只巨大的纸鸢上,然后也不知是哪一根绳索松了,直接砸到了地上。”

“就这样了应军还没放过李将军!他们直接把李将军剥皮填草,重新当风筝挂了起来,还在送走了俘虏,整顿了军伍后,向晋阳方向开进。”

亲眼见到这样可怕的一出“恶作剧”,魏军的斥候怎能不怕!

拓跋珪的脸色也已经阴沉了下来。

“虽有天赋,但也实在是歹毒而狂恣了!”

“好一个刘将军!”

当然,对于向来奉行野性生存之道的魏国来说,是不是过于歹毒,其实还可以再商榷一下,但狂妄恣意却是板上钉钉的!

拓跋珪的心中,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有了结论。

他自关中方向回来得太晚,不仅没能得到姚兴的出兵支援,收到的种种战报也都是滞后的,更麻烦的是,被他派遣向东去的斥候因要越过太行山的陉口,注定了不可能这么快带回军报。

迟则生变,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只能寄希望于,在他回来之后,能用最快的速度将战局打开一个口子。

现在,应军战场上的其他地方姑且不论,有一个弱点却已经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天幕的吹捧,永安的赏识,上一次和这一次的得手,果然是在揠苗助长!”拓跋珪自齿缝间挤出了一句话。“来人,传我军令。”

从平城紧急调度的骑兵,留守晋阳的精锐,还有临时自周遭征调的兵马,在这道军令之下,尽数汇聚到了拓跋珪的面前,仰望着这位正当盛年的魏王。

“永安不仁,令部下将我北人剥皮实草,若真让她统一天下,我等必不得好死!恳请诸位随我出征,攻破此路应军,解河北乱局!”

拓跋珪面色不改,说出了一句起码对面前士卒极有说服力的话:“秦王已自关中起兵,再度兵进洛阳,但诸位难道要看到旁人立功吗?”

“不!当然不能!”

“大王万岁!”

“我们杀过去!”

在他话音落定的那一刻,士卒纷纷举刀而呼。

拓跋珪也跳下了高台,翻身上马:“随我出征!”

他心中战意沸腾。

毫无疑问,他要用刘义明的头颅来警告永安,哪怕天幕让所有的东西一应加速,这世上还有一个东西无法被天赋所取代,那就是在时间里积攒的经验。

他还要用这一场胜利来发出讯号,此前他不在前线,才让永安的人手侥幸有机可乘,但在这局势幻变的战场上,他依然有翻盘的机会!

为了更进一步吸引那骄狂的小将军来发起进攻,拓跋珪甚至毫不犹豫地打出了拓跋氏的王旗旗号,向着南面迅速进军。

就连收到斥候消息的刘裕都呆住了一下:“……拓跋?”

还是王旗?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拓跋珪在上位之后,对自己的同母兄弟都没有留手,送去了燕国做人质,其他的叔伯长辈更是没剩几个。”

“……甚至不管还有没有这样的人,这些人都不配打出王室的旗号!”

能用上这个信号的,只有拓跋珪本人,和他的继承人。

但不会有人觉得,在这个时候,在李栗被不慎弄死又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对待后,那个年仅六七岁的太子能亲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