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他忽然起身,向着面前的支妙音郑重地行了一礼:“问罪一说,确是我对法师不敬,但这治国之问,仍想请法师不吝解答。”
这一次皱眉的换成支妙音了。
仿佛是被秦王这“折节下问”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还向后退出了一步:“……我已和您说了,我不通政令!”
“但您懂人心。”姚兴抬眸,给出了一句坚决,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的答案。
这就够了!
姚兴又向前一步,语气急切:“法师能揣测我的心思,难道不能揣测民心吗?姑且把关中百姓当作如我一样的病患,将他们医治好,又要如何对症下药呢!法师愿收诊金,我姚兴也出得起这个钱,为何不能留在关中,多说几句方略再走?待到关中无虑,法师要走,我绝不阻拦,甚至会派遣千人相送,直到将法师安然送到天竺!”
他求贤若渴之心,早已溢于言表。
支妙音缓缓松开了眉头:“大王……此言当真?”
“自然!”姚兴信誓旦旦。
“那好,”支妙音答道,“贫尼会尽力为秦国除去沉疴……”
当然,把关中治活了,但把秦王治死了的话,应该和他这次邀请自己的目的,和她说出的这句话不冲突吧?
支妙音在坐上车舆折返长安的时候,心中默默想着。
但反正大司马姚崇不在意,盛情相邀的秦王自己不介意。
那暂时屯兵于天水的拓跋珪忙于打探后方的情况,还迟疑于是否要因那出突变而撤兵,一时之间忘记了关照姚兴这边的情况,同样没提出什么反对建议。
这么一说,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不仅不该介意,还应当坦坦荡荡地接受姚兴的好意。
姚兴此人还真有点爱之欲其生的性格,不仅为邀她入朝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典礼,还为她专门动工,预备修筑一座特殊的佛塔。
投桃报李之下,支妙音整理了一番此前在建康听到的“永安语录”,分批次塞入了姚兴的脑子里。
隔着天幕,永安的种种治国之策,对于姚兴来说,终究还是模糊了一些。
现在啊,才是他向陛下潜心学习的最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