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谢道韫轻咳了一声,示意发觉其中奥秘的张军师不必对此再多问,“日前陛下说,不必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要先送那些敌人去死,我便想着,虽为宰辅,也总要看起来有蓬勃朝气。”

张定姜扶额而笑:“谢相啊,光是拿得动刀,开得了弓这一点,您就够有朝气的了。”

前几日陛下还在夸谢道韫稳重呢,现在一看,大家在有些事情上分明是一样的。

但她们怎能不因这即将到来的论功行赏,失去往日的冷静呢?

对于冉冉升起的大应来说,这场论功行赏的册封典礼虽未放在太极殿上,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朝会都还要更像朝会!

那些原本徒占其位的国之蠹虫,经过了这场清算谋逆的杀伐,几乎被从这根新生的树干上剥离了下去。陛下站在此地,也并不再只是因为天幕钦定,而是因为这座庞大的国家机器已经彻底以她为核心运转了起来。

这是第一场真正属于大应的群臣集会,还将以论功行赏的方式让世人看到,她们有清平世道的能力,有力挽狂澜的决心,也急需有更多的人投身于朝堂。

需要更多新生的力量。

……

“哎哎哎别挤呀,前头已不许向前了……”

“你们站分散一些。”

“……”

这些声音刚刚出口,很快就被吞没在了人群之中,根本没能起到劝阻的效果。幸好,前方不止有标记着的分界线,也有一批士卒拦截在广场的中央,确保不会有人擅自越界而过。

这拥挤的人群之中,不乏在这三两日内从建康周遭赶来此地的士人。

他们因陛下采用科举选士而来,又怀揣着一线侥幸,或许考试的内容,会在这论功行赏的大会中有所透露,便更不甘心站在太后面的位置,让他们的竞争者听到更多的东西。

但在戍卫的士卒接连拖走了几个不守秩序的人后,后方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不敢再擅自行动。

也便是在这安静下来的刹那,前方的广场间发生了变化。

“阿姊你看!”

一名打算来建康碰碰运气赶考的小姑娘忽然惊呼出声。

她们来得早些,正站在了人群的最前头,在后方人挤着人的时候,还能向着周围张望一阵,看到更多的东西。远处看起来有些分量的横杆,就曾经跳入她们的视线中。

但直到横杆之上捆缚着的布卷终于挣脱了束缚,向下滚动展开,她们才惊觉,那竟不是什么仪式的背景板,而是一张疆域图!

北方的魏国、西北的秦国、西面的蜀国,都被用浅色的轮廓线所勾勒,只有七个州上了重彩,昭示着这些是归属于应朝的地盘。

“陛下有令,自此流寓州彻底废弃,分大应疆域为七州,如有疆域扩张,再行变更”

“广州,江州,交州,为南三州。”

南方潮湿,且多瘴气,惯例以来都是大众认知之中的贫瘠之地。

自扬州地界上,王神爱弑君篡位,众人的目光便甚少聚焦到更往南的地方,只知道陛下曾在考察百官后有过一道委任,将一位卓有才能的官员分配到了广州,去整顿地方的秩序。

但这张七州地图出现的第一时间,众人听到的却是一句定鼎之言。

这三州被放在了最前面,虽然是叫的“南三州”,但已毋庸置疑地放在了被陛下着重考虑的范畴。

“广州有陛下新派去的官员,江州这地方苻氏姐弟曾经住过,也有楚侯的人脉,交州早在吴国统治时就多有官员往当地调派,据说那里的气候可以支撑水稻一年两熟……”

对应着天幕所说,官员可以试图先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占个位置,随后再来图谋升迁,这“南三州”好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