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就算他不是,在天幕再次出现,将信息都披露出来前,他能不能凭借着自己的本领,让别人觉得,他就是那个“刘大将军”呢?

刘勃勃对于自己有多少本事心知肚明,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得到“岳父”的青眼。

这让他对于执行这个南下的计划,越发有了信心。

……

当追兵顺着线索追来的时候,只在黄河北岸看到了一些零散的木头,那个被追杀的匈奴少年早已拼尽全力,涉江而去了。

……

而在此时,另一个侥幸逃命的人,已站到了王神爱的面前。

年近四旬的刘牢之正如司马道子所怀疑的那样,极有可能就是天幕所指的刘大将军。

他面色泛着一层鲜明的紫赤之色,眼如鹰隼,胡髯虬须,加之体格健硕,性情沉稳,一看便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

也难怪昔年他被招募入北府军后,很快便脱颖而出,凭借战功升迁,甚至封侯。

只可惜,他在面对慕容垂这位老将的时候,他大败了一场,还救援失败了一场……

此刻他身上已无官职与爵位,只有一身昔日戎马留下的痕迹,以及先前与人交手留下的伤势。

他朝着王神爱便是一个抱拳叩拜的重礼,语气无比郑重:“草民多谢太子妃救命之恩。”

刘牢之虽长于尚武世家,但自谢玄病逝后,他就已少了后台,再经由罢官风波,变作了白身,与乡野村夫也没什么区别。

最多比别人多长几分力气而已。

他又怎么会想到,在看到天幕的时候,他都没这个胆子把自己和“刘大将军”联系在一起,会稽王司马道子居然这么看得起他!

要不是太子妃与王珣联手诛杀司马道子,又恰好从他口中获知了此事,当即派人来援,他的性命早已丢了。

他不在乎王神爱此举,是不是为了多处下网,给天幕中预告会遭到惨祸的王氏寻找保命之法,他只在乎这个结果

他和他全家的性命都是太子妃救的。

既有恩,便该报。

王神爱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开口问道:“我听族叔说,当年燕国慕容氏进攻廪丘,高平太守徐含远发信告急,刘将军发觉敌我悬殊,最终没有出兵救援,以守城为先。这才被以怯弱畏敌的罪名被罢官?”

刘牢之愣了一愣,沉声点头,“是!”

这是个事实,他没法否认。

所以,就算他不知道王神爱为何忽然提到这一句,他也没有其他的回答。

但他顺着托举的力道抬眼,就对上了一张清淡的笑容,不似问罪的样子。

“那么敢问刘将军,若是再度让你领兵,你能洗脱这个怯战的罪名吗?”

刘牢之的双耳一阵轰鸣,在跟着王神爱的脚步向外走去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行走在云端。

可他身上的剑伤还在泛着刺痛,提醒他昨日的险死还生,他也没有听错。

当他顺着王神爱的手向着远处看去,更是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军服,熟悉的战旗,和熟悉的列阵号角!

那是从京口调来的北府军,只比刘牢之早到两日,驻扎在了皇城脚下。

王神爱望着那片招展的旗幡,徐徐道:“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父子虽已伏诛,但与他们合谋的王国宝、赵牙等人仍在外领兵,怀有异心,急需北府军前去讨伐。天幕一出,各方动荡,桓氏至今还未入朝请见,恐怕也是居心不轨,需有精兵护持皇城。”

“朝堂上下能够领兵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将军的人却不多。不知”

“刘将军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刘牢之只犹豫了一瞬,便已给出了答案,“末将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