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一般的箭矢,到底是在向他宣告,天幕剧透将会弑君的贺兰氏与拓跋绍,已经成为了永安的部将,或许将来也有这个机会取下他的首级,还是在告诉他,永安带来的改变绝不只是民心而已,除了天幕提及的农具,还有在争霸天下之中最为重要的武器。
“大王不可轻率。”李栗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呵,连你都这么说。”
作为跟随拓跋珪从贺兰部落起事的二十一位元从之一,李栗凭借着自己的统兵能力深得拓跋珪的器重,但此人向来心高气傲,甚至有时在拓跋珪面前也不太礼貌。
连他都难得没用随意的语气说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拓跋珪握住了这支冰冷的箭头,再度对上了远处的那片船帆。
却听不到那头传来任何一句威胁或者嘲讽的话,只有江流滔滔,伴随着烈风卷过耳畔的呼啸,作为两方之间交流的声音。
他不得不承认,天幕对永安的赞赏吹捧,确有其凭据。
这是一个太过可怕的对手。
提前十多年的登基,也没让她露出什么破绽,反而是不疾不徐地越境河东,留下了那块令人如鲠在喉的碑铭,又在退到江上后,用那个最为特殊的人,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崔浩所说的弱点,或许没有一条从真正意义上能够限制住她的脚步。只有在战场上正面击败这个对手,才能赢得胜利,而不能指望内乱让应朝四分五裂。
但这个正面战场,不在此地,不在洛阳!
“取酒来。”
当即有士卒手捧一坛烈酒送到了拓跋珪的身边。
他一把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拍开了酒坛,将酒水尽数倒在了头盔之中,朝着远处河对岸能看到的一线邙山举了起来,随后将它倾倒在了地上,像是在表达着他对阵亡于洛阳的魏国士卒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