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同乡不同乡的,在同一条街上吃饭的人,与我们各不相熟,为何要偏帮!”

“话可以这样说没错,规矩还是要按照规矩来的。你是晋陵户籍,与他不同。”

“黄籍白籍……好好好,又是这该死的户籍!”壮汉愤愤地朝着这群官吏瞪去,却觉自己看向的好像是几个木头人。

于他们而言,这种闹事的情况显然并不少见。平日里的闲杂事端,于他们而言说不定还是公务之间的休息。等人到齐的时候可以闲来吃喝,再然后,便是所谓的“按规矩办事”。

壮汉绷着个脸:“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你先出手伤人,自然是你的错。他是典虞丞的佃客,受了伤耽误了工期,又是大错,哪只笞刑二十就够了的。”“南徐州”的那位官员说得顺口极了。

忽见远处一位身着长衫的男子快步跑了过来,附耳过去说了些什么。

这官吏眉头一皱:“不是说近来他要少出风头吗?怎么还要重惩立威?别忘了,前两日已有消息,陛下行将抵达京口……”

长衫男子白眼:“又没让你们额外给什么优待,不过是想让京口之人知道,琅琊王氏可还没倒台呢,少因为那些事情,平白找我们的麻烦。”

“那……”

“你放心吧,这种小事又不会传到陛下耳中。最多就是让这些人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罢了。你别忘了,你这个官是怎么做上的。”

那官吏听到最后一句,原本散漫的神情顿时收了起来,与另外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便已伸手朝着那壮汉一指:“先将他拿下,依法严办!”

“等等……”那挨打的男人眼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连忙开口,“只是口角之争,何至于要严办。”

没这个必要啊!但他的声音刚刚发出,便已被淹没在了衙差拿人的动静里,甚至被人随即钳制住了手脚,以防他在此添乱。

在这混乱之中,他的目光与那头的壮汉有短暂的交汇。两人先前还是针尖对麦芒,现在却已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了慌乱。

尤其是那头上带伤的男人。明明,被严办的人不是他,反而该说他是被庇护的一方,但他的脸上不见任何一点喜色。

他能感觉得到!在这三方官吏会面的短暂交流与做出定论之间,所谓的事实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就连他这个“受害者”也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人是他的主家,而他充其量也就是个有所归属的物品而已。

与他起冲突的人……不是因为打了人而要遭到惩戒,是因为他打碎了贵人的器物,于是要被拿办作为一个典型,用来震慑旁人!

那壮汉虽没听清楚长衫男人和官员之间的咬耳朵,但也隐约猜到了什么,当即一声怒喝,奋起挣脱了抓住他的两名衙役,猛地撞开了一张木桌,朝着一个方向奔逃了出去。

被驳了面子的官吏顿时怒喝:“拒捕而逃,罪加一等,还不将人拿下。”

可下一刻,逃命的刁民还未抓住,他就见到一柄长刀拦在了他的从吏跟前,将那壮汉挡在了后头。一道阴狠凶悍的目光也已紧紧盯住了他。从吏骇了一跳,脚步也随之一停,这抓捕的场面静止了下来。

不等他再度开口,已有一只手搭在了那年轻人的肩头,示意他退开两步。

在这年轻人的后头,正露出了一张淡漠而肃杀的面容,“那么官吏不通律令,又该当罪加几等呢?”

“我大应初立,律法仍从泰始律,看来这其中,还有令人依照人情严办这一条?”

官吏刚欲出言,忽然被另一道力量猛地拉拽了下去,回头就见那晋陵郡的官员面色煞白,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你做什”

等等!他循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