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些心疼,让她别那么赶。
“不是说八月前交画吗?现在才三月,来得及!”
“这是要送你的。”
赵思悦嘻嘻一笑,把镜头转向画架,陆承很好奇她画了什么,叫她把盖在画上的白布拿开。
赵思悦不肯:“现在看就没什么悬念了,等你回来亲自打开,这样才有意思!”
因为那个悬念,陆承满心期待,奠基典礼一结束就飞回清城。
从机场到海苑的路,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也理解了那句,归心似箭。
初春的午后,阳光很温暖,没有海风,海苑别墅静静立在海边。
院子里的紫荆树开花了,一树浅紫,地上落了花瓣,被阳光晒得柔软。
赵思悦没在画室,也没在房间,别墅静悄悄的,赵思悦经常投喂的那些野猫也不见踪影。
陆承先给赵思悦打电话,提示音说对方已经关机,他又给云姨打,云姨说赵思悦差她来老宅送东西了。
陆承问:“什么东西?”
“几幅画。”
赵思悦这些日子不眠不休,每天都在画画,把答应了陆耀祖的画也赶出来了。
陆承揉着眉心,打电话问邵茵,邵茵说赵思悦昨天来了趟艺术馆,最后确认了一遍许文宁的画展厅。
艺术馆开业在即,早上邵茵给赵思悦打电话,想和她最后对一遍开业流程,结果电话一直打不通。
0071 71、消失
整个下午,陆承一直在打电话,孟琳,赵胤国,甚至伍明哲和罗应妮,但凡赵思悦有可能接触的人,他都问过了。
没有人看到赵思悦。
悬在头顶的剑终于掉下来,一剑命中心脏。
这天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赵思悦会以这么决绝的方式消失,连问都不问他一句。
不,她已经问过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演技。
为了躲开罗应妮和伍明哲,他哄着她千里迢迢跑到塔希提,结果却以几千万分之一的概率遇到了Jennie。
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此时却不得不相信命运,如果注定是躲不过的惩罚,那迟早都会到来。
画室里,掀开白色盖布时,陆承有种瞻仰自己遗容的错觉。
很大一幅画像,颜色和线条看起来有些凌乱,像她作画时的心情。
画里,陆承靠在灰色的沙发上,头往后仰,腿放松地伸着,膝盖往两边张开,类似于自渎的姿势。
但他的手是搁在腿上,不是放在腿间,手指张开,嶙峋如枯枝,脖子和脚踝的骨骼也画得很突兀。
因为头往后仰,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很诡异的下巴,像形状不规则的石块,脖子画得很长,喉结是红色的点,像流血的弹孔。
当初拓上去的那些棒状印记被赵思悦巧妙地融进画里,脖子,手背,脚踝,领带,沙发上趴着的黑猫……
陆承一一辨认,找到肉欲的痕迹,想起那天晚上的美好,他追悔莫及。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明知道纸包不住火,却还是想包住那团火,像临刑的人,哪怕晚一天被拖出去枪毙也好。
赵思悦最初构思的画不是这样的。
靠在沙发上的男人,英俊,高冷,散发着男性的肉体美和力量美,是以人的形象出现的奥林匹斯男神。
但男神已经堕落成恶魔。
他恶意考验人性,干涉她的人生,夺走她爱人的能力,让她变成一个不肯轻易相信别人的懦弱者。
恶魔不值得原谅。
云姨回来后问起赵思悦,陆承说她回娘家了。
半夜,陆承收到陶玲珑的短信,入境管理局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