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健身,感冒对他来说并非大事,但意外得到赵思悦的关心,生病竟成了上天的眷顾。
其实赵思悦不是不会关心人,当年,对Santi,她也可以无微不至。
但是面对陆承,温柔和耐心都显得力不从心,声音略显生硬。
她想至少应该表现出诚意,但接连两句“谢谢”瞬间拉开彼此的距离。
陆承苦笑:“我们是夫妻,那些都是我该做的,你不用和我说谢谢。”
赵思悦绞着头发。
“嗯,那你好好照顾身体,早点休息。”
这些通常都是他对赵思悦说的,这会儿却从她这里听到。
陆承想放烟花。
挂了电话后,他冲了杯感冒冲剂,热气熏上来,氤氲着浓黑的眉宇。
他走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灯光,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
而此刻的海苑,孤零零一栋别墅立在海边。
离别墅不远是黑色的悬崖,海浪冲击着嶙峋的火山石,涛声让夜显得更加阒寂。
甚至狰狞。
小时候,他就不喜欢那栋别墅,也不理解许文宁为什么那么喜欢那里。
宁愿住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肯在市区陪他。
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最后的堡垒。
那时候许文宁已经患上严重的抑郁症,画画缓解了她的焦虑。
而赵思悦的出现,推迟了她的死亡。
0009 9、湿意
许文宁生前也是画家,在清城小有名气。
赵思悦刚学会捏笔就喜欢上画画,赵仲文收藏了很多画,她端个小板凳坐在画前,一画就是半天。
凌乱的图案,线条笨拙,色彩却很灵动。
赵仲文觉得女儿有天赋,就带她去跟许文宁学画。
陆承那会儿住在市区的老宅,但周末都会去海苑看许文宁,母子俩难得的相处时光,很大一部分被赵思悦占据。
大约是害怕母亲被抢走,面对赵思悦,陆承很少有好脸色。
赵思悦却似看不懂他的厌恶,总是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哥哥”。
很漂亮的小女孩,围着画画时用的小围裙,戴着猫耳朵发箍,机灵,活泼。
小时候,她头发很长,画画时发丝经常掉下来,许文宁就帮她扎头发。
她搂着许文宁的腰,黏糊糊贴在她身上。
那种女性之间独有的温情,刺痛了陆承的眼。
从五岁到十岁,赵思悦给许文宁当了五年小天使,许文宁自杀后,陆承和赵思悦的缘分也戛然而止。
几年后再见,赵思悦已经长成漂亮的小姑娘,经常在各种比赛中得奖。
第一次看到赵思悦的画时,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陆承浑身颤栗。
那是许文宁的风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赵思悦眉宇间也染上了许文宁的韵致。
淡然到近乎超然,冷静到趋于冷酷。
他的心突然就痛了起来。
*
前一天晚上还叮嘱陆承要照顾好身体,第二天早上醒来,赵思悦自己也感冒了。
四肢酸软,头晕脑胀,下腹隐隐作痛。
以为是来姨妈的缘故,早餐也没吃,昏昏沉沉睡到中午,起来头更痛了。
喉咙痒痒地开始咳。
她撑着身子下楼,叫了两声,没人回应,这才想起来云姨请假了。
说是老家有亲戚过世,得回去吊唁,明天才能回来。
她倒了杯水,囫囵喝下去,又上楼沉沉昏睡。
陆承从早上八点就开始和甲方开会。
甲方是城投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