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别乱说,不会说话就低头挨骂。”
段强按了接通,但对面没有出现人脸,只听见了声音。
杨兴平的眼睛藏在眼镜下,心想这师哥还有点脑子,知道不露脸。
师哥:“我看看人!”
段强连忙把摄像头对准杨兴平。
杨兴平一脸呆瓜样。
师哥:“怎么还近视?近视不行!”
杨兴平立刻道:“老板”
他声音低了下去,装作一脸怂样。
“老板,我近视两百度,不戴眼镜也行。”
说完,他就想把眼镜摘下来,但匆忙之间,头发缠进了眼镜缝里,他扯了半天把几缕头发扯断了,才把眼镜摘下来。
师哥通过镜头看着杨兴平,见这人笨手笨脚,不像个聪明人,心里松了口气。
再看人摘下眼镜,眼睛只敢往下瞟,看着就是和段强一样的软蛋,虽然比段强矮一点,但也凑合能用,就算打架不行也有其他用途。
师哥拍板:“行,你俩一起去,见到三哥老实一点,不然三哥半路把你俩撕票了,我可不管!”
段强恐慌道:“撕、撕票?”
师哥不耐:“你老实点就不会有事了,行了,耽误多久了,还有多久到!”
段强:“还有一小时……”
师哥怒吼:“你他妈的不会打滴吗?你打算坐公交去?”
段强:“师哥,我没、没钱……”
两人一应一和,杨兴平嘴角下压,这都什么人啊!
师哥:“你赶紧的!”
电话挂了,段强眼巴巴的看着手机到了杨兴平手里。
杨兴平:“你怎么不朝你师哥要点钱?你都要被卖了还替他省钱?”
段强讷讷,显然没想到还能要钱。
杨兴平把他往前推了推:“行了,走吧!”
*
文三站在冷链仓前,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
袅袅烟雾往他的脸上吹拂,文三把烟扔掉。
空中似乎飘荡着一些回音。
“哥,哥,有人要杀我,你救救我……”
“你是谁!!!救命,救命,我不认识你!”
“……有人拿刀子割我肚子,哥,哥,你别走……”
……
我有罪吗?
文三求佛问道,但他谁都不信,至今没得到答案。
我有罪吗?
冷气吹在他身上,文三想起了文卓的医生。
他说文卓的病是心病,文卓生理上没什么毛病,让文□□复回忆文卓是否遭受了什么打击,比如校园霸凌之类。
文三知道,文卓没生病前一向活泼,他爱说话,讨人喜欢,打个游戏都呼朋唤友,不可能被人欺负。
得病后更没去过学校,但有朋友隔三差五来看看他,校园霸凌是无稽之谈。
中年医生问他:“那是因为什么?他这个倾向,也有可能是之前目睹过,他把别人的经历当成自己的,所以才会经常噩梦。”
文三更沉默了。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
我有罪吗?
他质问自己。
文卓生病时才十八岁,他那么年轻,文三不想失去弟弟。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冷链仓前,像一尊雕塑,身上都是寒意。
没多久,经理领着几个憨厚的汉子站在他面前。
“三哥?”
“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