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抚摸着他的头顶,兰君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兴许是他的戏太多,让薛燕歌不由噗哧一笑,她给下承诺,“兰君只要你还跟着我一天,我就不会忘了你。”

“多谢娘娘。”兰君将头枕在她膝上,“兰君会一辈子跟着娘娘。”

从晓得兰君身世后,虽说他口口声声说要跟自己一辈子,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厉沉渊这负面例子,他们的话薛燕歌只听一半,至于另一半则由她自己决定,譬如她心里明白兰君不会一辈子待在这犄角旮旯甘为下人,即便他掩饰再好,薛燕歌也能时不时看出他那眼底隐隐显露的野心。

总有天他会在回到自己的草原,回到适合自己的地方。

薛燕歌抚摸着兰君有些出神,那属于她的地方又在哪里?

薛燕歌握住他节骨分明的手,摩娑着一节节指骨,他左手拇指上有枚白玉板指,有些熟悉薛燕歌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兰君反手握住解释道:“这板指是五年前娘娘随手送兰君的,原本是要送给皇上,但娘娘看到兰君捧木盒的手,觉得这东西更适合这双手。”

跟厉沉渊相较兰君白上许多,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肌肤才能衬出这白玉之美,薛燕歌按压着他手腕上微微突起的青色血管,似乎是觉得给兰君这礼物有些不妥,又或者是想补偿他的委屈,她说:“等过年我送你新的。”

但凡跟厉沉渊沾亲带故的东西她看着就烦心,摘下那玉板指在手中把玩,想起遥远的回忆,那时他们都还不成熟,闹出许多荒唐笑话,痛苦中夹杂甜蜜,可惜回忆中就是回忆,如今物是人非,每个人都变了。

兰君担心薛燕歌收回板指,于是赶紧取回戴在拇指上,兰君对于薛燕歌的感情是无私奉献近于信仰,那怕是吃剩的他都会感恩戴德嚥下,那怕这板指是转送给他的,他也喜欢,“兰君喜欢这板指,戴五年有感情,换作别的兰君怕是戴不习惯。”

“嗯。”薛燕歌轻声应下,情绪有些低落,不是因为厉沉渊,只是可怜自己,就连个死物戴了五年都会生感情,而她十年青春却换得这下场,她再替自己感到不值,真是瞎了眼。

兰君本就在皇宫出入自由,再加厉沉渊近来不重用东西两厂,那怕长期待在将军府也不会有人反对,偏偏就是要让薛燕歌特意写封手信传至宫中让厉沉渊看见。

厉沉渊闻到兰君身上熟悉的梅香,他猛然抬头,却看兰君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将手信递给厉沉渊。

厉沉渊很快看过,偏过头,强烈的压迫落在兰君身上,无声间有巨大阴谋在他脑中酝酿,千迴百转后他又自行打消这些念头,他捏了眼窝罢手道:“下去。”

即便薛燕歌不说,厉沉渊也知道自己多疑,信纸上没有多写东西,只有讨要兰君还有写下她回宫的日期。

既然有了归期,厉沉渊不想再生事端,强迫自己不去想,想她脖子上的红梅到底是虫咬还是吻痕。

偌大勤政殿中空无一人,唯有几盏孤灯在黑夜中摇摆,紫檀书案两侧摆满奏摺,厉沉渊提笔到一半停下来,再拿起她写的信纸端详会,脑海里时不时想起兰君身上的梅香,最后他将信纸一角放在跳跃的烛火上燃烧,好像这样就能将所有忧虑烧得一乾二淨。

年夜将至,大街上的难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李雨相这笔赔钱生意做得非常好。

兰君外型过于惹眼不能带上街,否则一下就会让人认出自己的身分,出门前薛燕歌还忘不了他那幽怨的小眼神,直到她承诺会带惊喜回来,兰君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目送。

薛燕歌想着想着莫名笑出声。

李雨相以为她又喝醉了打趣道:“二娘不会吧,这才两杯就不行了?”

薛燕歌摇头,晃着空杯再让李雨相续上,“没呢,最后一杯,上回问你要的东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