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薛燕歌掂着玉牌,自满于她的机智,“上回出宫鑽的狗洞让厉沉渊给堵住,于是叫兰君给我弄个假身份,这会正大光明出宫,谁还拦得住我?”

桂喜一噎,“呃...娘...小姐...聪明...”

看薛燕歌在笑颜逐开的模样,桂喜不由放松些,只是走到丞相府后牆,桂喜就笑不出了,她看小姐脱去宫人服装,内里还穿着套婢女服,一堆衣服塞给桂喜,接过竹篮,熟练的从牆角处掰开几块转头不一会就搬出个狗洞,“我去给谢衍探病,晚点明月楼汇合。”

薛燕歌抛几锭银子出来,不忘提醒道:“随便吃,银子不够再记我帐上。”

薛燕歌做贼似左弯右拐避开人群来到谢衍的院子,外院木架上栽数盆松柏,院中桂花树开得正盛,满地落花香满院,兴许是几日吗无人打理,树下的石桌洒满桂花,偶尔几声鸟语传来,青瓦白牆,透几分寥落诗意。

谢衍在家时喜静,只留小厮伺候,下人只能趁着谢衍出门打扫屋子,谢衍生病留家数日,下人不敢贸然进院,深怕打扰少爷歇息。

薛燕歌轻手轻脚进屋子,绕几圈仍找不到人,最后去了寝室,他眉头紧锁,额上冒细汗,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薛燕歌还以为他是故意躲着自己,未曾想他是真病了。

薛燕歌踩到异物,低头看发现地上有几张碎纸,好奇拾起其中几片“廿”、“女”、“口匕”、“艮”,将所有碎纸蒐集起,按裂痕拼回,结果是她的闺名。

燕娘。

薛燕歌觉得谢衍是恨极自己,所以才要写下名字撕得七零八落。

无妨,恨也罢,她日子讨不得好,没理由让这些人顺心过,薛家儿女岂能以丧家之犬之姿认输?

她拿起碎纸端详,发现背面还有墨迹,翻过面再重拼回,寥寥几笔却勾勒出女人柔媚之姿,女人没有五官也未穿衣服,最奇怪是大腿处有颗痣。

薛燕歌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画中之人就是她,薛燕歌没有深思谢衍为何作这幅画,转着那双灵巧的眼睛筹划着一齣计谋,便将碎纸收入囊中。

她揭开竹篮子端出燕窝银耳羹,拿着汤匙将人敲醒,“谢衍,我来探病了。”

这几日谢衍烧得有些糊涂,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数年来过于劳累,积忧成疾,几日前淋的那场雨引燃这病灶。

谢衍茫然撑开眼,争眼就见这几日缠身的恶梦祸源,头重脚轻的晕眩感袭来,以为还在梦中,恨不能双眼一闭再晕死过去,他撇过头不去搭理这梦魇。

梦中的她一改往日温婉,看她满肚恶水的坏笑,显得特别真实,红唇轻启,“谢衍我给你带了燕窝银耳羹,来张嘴。”

谢衍半强迫被喂下,清甜的味道散开,乾燥裂痛的喉咙如清泉冲过重获生机,兴许是梦中,这味道如梦似幻美好。

她笑得明媚,张扬的红唇一张一合,“好喝吗,加了些冰糖还有甘草。”

此时此刻谢衍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栽进她的陷阱中。

第014章 | 0014 014 潘金莲

谢衍不想回应这梦魇,奈何她热烈如火让人难以忽视,看着眼前人记忆有些错乱,想到那碗黑糖薑汤、想那对酥乳、想裙下近乎窒息的瞬间以及瞥见大腿上那点黑痣。

她给的黑糖薑汤甜到发腻,却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谢家虽是大户,饮食却是清淡简朴,祖上家训有言,不偏爱、懂节制,饮食如此人亦如此,亦为克己復礼。

薛氏兄妹第一次来谢家用餐,薛燕歌毫不直呼寒酸,语气没有任何歧视仅是阐述,太清淡,比薛家下人吃的还寒掺。

薛燕歌总嫌他太消瘦,小小的人儿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去薛家,充满活力的她像隻小瞪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