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心底都有些惘然,不过并不重要了,宝珍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挥挥手,穿过灶披间,嘎吱推开门,雨已经停止,弄堂狭长的一缕天,有零星几颗星星闪烁。阿鹂说新疆的夜空像宝蓝色的丝绒布,布满密密麻麻的星辰,她有些怀疑,小孩子说话总加了许多自己的幻想,把什么都能说成童话世界。

一阵穿堂风吹过,解了潮湿阴闷的空气,有一种说不透的清新凉爽,这天是快要出梅了!但酷暑也将紧随而至,她为此时能把握住这份无人察觉的凉意而心情大好。墙面爬着乱七八糟的电线,像蛛网一样,却也会在某处结出一朵灯花来,静静照着一堆乌黑的煤球、搪瓷缸里几根碧绿青蒜、还有谁家忘记收回的马桶,孤零零倚墙靠着,一声娇笑从未关严实的窗缝里钻出来,却又嘎然而止,是意犹未尽的风情。

宝珍回想着方才和雪琴说话的心境,仿佛从没有起过什么罅隙,但确实睁睁地有几道抓痕,如猫爪子挠过般,尖锐的刺痛已经好了,可要全然不见,还需时光慢慢去磨平,但她们还年轻,有的不就是大把的似水流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