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便要启程回家了,有什麽话非要在这时候说?心里虽然不解,但梅行书还是礼貌地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微微颔首:“义兄。”

澹台非走进书房,示意身後的下人将门关上,却被梅行书阻止了,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对着两名下人分别道:“你就在门外,哪里都不许去,你去看看时辰,把姑爷叫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讲。”分派完後,才不疾不徐地看向澹台非,“义兄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对於梅行书的不解风情,澹台非心里又是钦佩又是愤怒,他自觉样貌才气都要胜出铁柱不知多少,可为何她待他却是这样冷淡疏离?心里的不满让他皱紧了眉头,充满火气的话就这样不经大脑冲了出口:“我是澹台家的少主子,家财万贯,人又生得俊俏,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何总是对我这般不冷不热,好似我们压根什麽关系都没有?!”他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她嫁给一个山野村夫还自罢了,可她居然敢对他视而不见,尤其是他的示好,她居然将其视为空气!这才是最最让澹台非无法忍受的──一般男子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他们哪怕是真的不好,也是不容许自己喜爱的女人瞧不起的。当然,梅行书并没有在言行中表现出瞧不起他的样子,可澹台非这般自负的人,哪里容得下他人的忽视?对他来说,梅行书的没有反应,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义兄,请注意你的身份与言辞。”梅行书淡淡地瞥了一眼被命令站在门口的婢女,她恭恭敬敬地垂首俯贴,看样子是个乖巧的,不会随便乱说话。

“我的身份?你还不清楚?我是被你任性抛下的未婚夫!”越看她那冷淡的模样越是愤怒,澹台非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几个大步走上前去,与梅行书之间相隔仅一个书桌,然後怒视着她,想从她眼底找出些许的愧疚与心虚,可她仍是坦诚地望着他,好像不管他怎麽怒不可遏,在她看来都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你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梅行书看着激动的澹台非,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始终避免与他碰面或者过多接触,结果还是免不了要开堂布公的对峙吗?“我承认,当年的确是我的错,不该留下退婚书不告而别。这是我的错,我不曾否认。但是,现在你只是我的义兄,我已经罗敷有夫,而义兄你也使君有妇,过去的事情还需要再提吗?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假,在我离家之前,义兄便已经是红粉知己满天下了。”梅行书愈发觉得这情景可笑,若非长辈交好,他们几乎可以称得上陌生人,可两个陌生人却在大晚上的讨论这种会令人误会的话题。她有心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想快些打发了澹台非。

可那厮却只是窒了一下,随後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与你有着婚约!”言下之意便是错不在他。

“对呀,所以我也不曾怪过你呀。”梅行书微微一笑,依然如梅花般高雅脱俗,言谈举止仍然端庄秀美,没有丝毫不敬或者是鄙夷厌恶。“我以为这件事两家早已和解了,难道义兄迄今犹然念念不忘?”梅行书很清楚,对於澹台非这样的男人,只有用激将法才管用。你越是说他用情至深,越是说他不忘旧情想要与她暗度陈仓,他便否认的越是厉害──因为会伤害到他极其自负的大男人心。

果然,澹台非下意识地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呢?一时之间,他竟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来解释了。他能说什麽呢?自己大晚上的,跟犯了疯病一般跑到这里来找茬,若说没有什麽非分之想,有谁信?!

梅行书主动给他台阶下:“想必是这几日的使得义兄情绪略有不稳,待晚上回去让嫂嫂给你煮碗安神汤,按按太阳穴,自然就好多了。今天晚上什麽都没发生,义兄以为呢?”

澹台非又能说什麽?他张了张嘴,神色颇为挣紮,看得出他对梅行书倒是真的有那麽一些喜爱,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