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总是带着笑。这也当然嘛,身居高位就得喜怒不形于色。
但今天,大伙能看得出来,政月不高兴了。
她是真不高兴了,而且这种不高兴,是没有必要掩饰的不高兴。
这也不需要琢磨,当然不高兴了,不上台面的替身男娼在金主做东的酒局发疯,不安分就算了,居然还敢打人!
这搁谁谁能高兴?
殷姚猜到政月会来,对了对目光,见好就收的闭上了嘴。
知道殷姚的意思,政月就安心了,见那老头支支吾吾地磕巴,“我在问你话。”
“我、我是……我没有直接被邀请,王董带我来的。”
“王董?”
“对对,王董是……”
“得了,等你一句话,啰啰嗦嗦半天。”政月环视一圈,直接略过了桌子上的那个,一边扫视,一边道,“姓王的?我也就知道个王冶,人在美国做搭桥手术呢,他没来,你倒来了。”
“是来不了了,就把信函转赠给我,说让我见见世面,我以前是给他夫人把过几次脉……”
政月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也是敢来。当年打着我政药的旗号招摇撞骗,什么中美研发新药保健,赚了一波大的吧?要不是你那黄土埋到项子口的亲爹来求情,我必放不过你。”
“是,是……”
她不多废话,指桌上那半死不活的,问,“这人你认识?”
“……认识。”他一脸苦涩,知道撒谎没用,“但是不熟。”
说巧也巧,他知道殷姚是什么人物;说不巧也不巧,早知要一起连坐,就该及时拦着这姓梁的蠢货。
“他叫什么?”
“梁东林。”他又补上一句,“做建材的。”
做建材的梁东林正躺在桌子上,还在发着懵。
他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妈的,殷姚这贱货,几年不见,卖屁股卖的精神不正常了吧。
敢回嘴?敢泼酒?敢打人?这场合当众把他搡到桌子上丢尽颜面就算了,他后面拿餐刀是想干什么?……想杀人?!
反了天了?
“哈……”
那会儿梁东林被按在桌子上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只瞅见眼前忽地餐刀银光一闪,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觉得,要不是好像有人来拦着,殷姚……是真要往他身上捅。
要不怎么吓得半天缓不过来。
正回着神儿,就听见有人提起他的名字,梁东林一下子反应过来,从桌子上猛地奇身,又一个不稳当没扶住,扑通摔在地上,正是个狗啃泥的姿势。
四周很安静,他不看也明白,这动静是真的闹大了。
但是他不担心什么,本来就是殷姚发疯伤人,一个无权无势来陪酒的下三滥,东家要追责,也轮不着自己。
正想着,听见政月的声音,才知道原来是把这位也惊动了,额头开始冒冷汗。
见政月问,袁老师只说,“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罢了,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梁东林一顿,咬着牙想抬头站起来,却发现面前地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踏着一双锭黑的皮鞋,顺着西裤往上,正是一张低头看自己的脸。
那眼神吸不进光似的,看他像在看死人。
本就是凌人的气势,这般低头打量,仿佛屠夫比量一头待宰杀的肥猪,吓得梁总脑子一缩,衬衫瞬间给自己冷汗浸了个透湿。
“朗九。”
“老板。”
政迟淡道,“把他绑起来。”
梁东林的脸色刷一下变了,这语气,绝不是开玩笑。这时候也不管什么富贵不富贵脸面不脸面的,他猛地往后一仰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