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实招来!”

“沧栩。”马车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一只骨节分明白玉般的手掀开车帘:“把人带过来。”

沈伊人和小八过去,仰起脑袋,撞进一双看似温和又深邃的眼睛。

已至春日,此人身上还裹着狐皮大氅。

浓郁的病气缠身,却又紫气环绕,身负国运。

他到底是运好还是运不好哇?沈伊人歪了下脑袋。

面对一大一小乌溜溜的眼珠子,端王周今砚顿了顿,询问:“你是……”

“我是人!”病气缠身的人族就喜欢吃人参,沈伊人不等他问完就吐出这么一句。

小八也默默抬手:“小八也是人!”

端王不语,只是沉默。

他望着面前十六岁的少女,杏眼睁得溜圆,脸蛋圆润沾着血和泥,身上的衣裳也到处是大片的血迹。

稀奇的是,他不仅没闻见半点血腥味,反而闻见一股奇特的草药香,忍不住吸一口。

换作以往他稍作深吸,必定伴随一阵咳嗽,此时并没有,反而有种浑身通畅之感。

周今砚眯了眯眼眸。

姐弟二人呆得不像杀手,却又诡异得不像常人,弟弟手里还抱着一个破罐子。

“你们姐弟二人去安国公府做什么?”

小八:“找人报……”

沈伊人一把拽着他的头发,不小心拽下两根,眼见小八又要两眼汪汪,沈伊人赶紧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小八:“……”

周今砚端坐马上里,轻飘飘扫向少女慧黠的目光。

他听见了。

报仇?

报恩?

“上来。”周今砚不管姐弟二人去安国公府干什么,他眼下只想知道,少女身上发出的奇特药香对自是否有益。

经他一番观察,少女头上无珠钗,腰上无香包,药香味到底从何处传来?

破罐子?

周今砚望向小八抱着的罐子,正偷偷摸摸地往里放什么。

少女的身子忽然动了,他收回目光。

沈伊人从小八手中拿过自己刚拔下的参须,递到周今砚的嘴边。

周今砚下意识往后躲,抬起一只手挡住:“什么?”

“你帮我,我不白承你的情,这个给你吃,吃了能好点。”沈伊人上下打量他一遍,“你的身体看起来好没用啊。”

周今砚:“……”

一时语塞。

愣神的功夫,少女再次把东西塞到他嘴里,他抿紧嘴巴才没能让对方得逞。

一时间觉得自己像个被强迫的良家妇男。

周今砚神色微沉,拿过她的东西:“本王晚点吃。”

安国公府到了,沈伊人没空管他吃不吃,起身就冲下马车,小八急匆匆跟上去,以至于把罐子落下了。

看门的家丁见二人从端王的马车上下来,便让行。

周今砚慢慢吞吞下马车,将手里握着的两根参须递给另一名侍卫:“沧铭,叫大夫查查。”

……

安国公府,一片喜色。

新郎新娘正在行礼。

岑良宣时不时侧头看向沈青芮,只是盖头挡住了他心心念念的容颜。

沈青芮的模样其实不如沈伊人,但玉京最不缺容颜姣好的女子,他主要欣赏沈青芮的独特。

独特之下,又会为他献上朱唇和崇拜。

哪个男子瞧了不迷糊。

他和沈青芮又是打小的情谊,哪里是沈伊人一个外人能比得了的?

何况,沈伊人穷乡僻壤长大,真娶了她,自己怕是要矮人一头。

只要礼成,他们就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