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溪道长道:“你们看着点,顶上一层童子血干了,立马泼新的一层,别出纰漏。”

二人点头。

因为严镜的事,张利奴被遗忘在角落,此时终于闲下来了,谢池从边上拖了个板凳坐下,拔下了张利奴嘴里塞着的衣服。

谢池问:“你和赵娘子什么关系?”

张利奴啐了口,恶狠狠道:“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点消息,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挺有骨气?”谢池看他一眼,轻笑道,“不怕死,因为手没了,不想活是吧?我理解的。”

张利奴眼里露出几分惧怕,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谢池突然压低上身靠近,掐着他下巴,眸光灼灼:“那你怕不怕疼啊?我让你生不如死还是可以的。”

陆闻暗暗汗颜,谢池无论性格还是举动,都太反派了,又乖戾又为所欲为,这谁受得了?

他虽这么想着,还是默默将桃木剑塞进了谢池修长漂亮的手里。

张利奴恐惧地瞪大眼,面前这人半身染血,血腥味浓郁,白皙斯文的脸上血污交错,一双眼亮得骇人,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张利奴丝毫不怀疑他再嘴硬一秒,这人就能让他皮开肉绽。

剑尖迫近,张利奴冷汗直流,浑身发抖,剑尖触到汗毛,就要切开脆弱的肌肤时,张利奴终于崩溃:“不要!我说!”

“你这见风使舵可真快啊,”谢池轻啧了声,语气暗讽。

这也省了他很多麻烦。

谢池将剑扔回陆闻,靠上椅背:“自己交代吧。”

张利奴面无血色地点头。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张利奴交代清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张利奴家世代以演傀儡戏为生,用来演傀儡戏的傀儡也是族人自己做的,这门手艺一脉单传,一直传到了张利奴这。

张利奴扎的傀儡,是最好的最有名的。

张利奴对傀儡入迷,日日扎,夜夜扎,睡觉时不抱着傀儡都睡不安稳,他没有成婚,理所当然没有子女,他把自己扎的傀儡,当成了自己的老婆和子女,把所有心血都倾注了进去。

在他已经将扎傀儡这门手艺学到登峰造极进无可进的时候,张利奴第一次颓废了。

他开始不满足于扎冰冷死板的傀儡,他觉得傀儡也该有灵魂。他到处搜刮傀儡,想要精益求精,直到某天,他在一个摊子上,看到了个脏兮兮的傀儡。

那只傀儡很普通,甚至称得上丑陋。张利奴一扫而过,刚准备走,却骇然地发现,那只傀儡对他眨眼睛了。

张利奴定睛再看时,那傀儡却原封不动。张利奴的心砰砰得跳,故作镇定地买下了这只傀儡,疾奔回家。

傀儡表面摸上去很滑很油,张利奴原先还不知道是什么,直到从傀儡的后背里抠出一块白帕,根据帕子上的字,张利奴才知道傀儡表面竟然是……人皮。

白帕上写着人皮傀儡的炼制方法:将女人的皮活剥下来,裹在搭好的身架上,用这人的心口血浸泡牵丝线,然后将牵丝线嵌入扎好的傀儡里。

这样扎出来的傀儡,会拥有原主储存记忆的残魂,会思考,会说话,但只会完完全全按照傀儡师的吩咐行事。

张利奴一开始有所犹豫,但这份犹豫并没有维系太久,他就对第一个女人下手了。

这个女人就是仕女图里的牡丹。牡丹生前是个放浪形骸的妓女。张利奴包了她一夜,在当晚活剥下了她的人皮。

陆闻听到这终于忍无可忍:“你个畜生!你在杀人!”

张利奴机械转头看向他,突然笑了几声,那笑声沙哑难听,硌得人浑身不舒服。

“谁说我杀人了?”张利奴看向了陆闻的脸,“你看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