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歆听见我的话,凑过来「魏凛吗?他本来就不会。」

我诧异地看向她,只见她接着说。

「小时候我娘说过,魏家小郎君怂蛋一个,不会水就算了还怕水,一点儿也不像男子汉。」

距离我在夏游会上当众跟魏凛退婚,已经过了半个月,晋国公府联和苏将军府在朝堂上一同向魏侯府发难,皇帝已经准许刑部彻查魏侯。

听暮儿说,魏凛曾来府上找过我几次,但都被兄长打了回去,柳如歆送来给我解暑的雪花酒已经被我喝得一滴不剩,扔了空坛子,我在家里园子的池旁一坐就是一整日。

原来救我的,不是魏凛。

矮桌上的画纸被我涂得面目全非,本以为临景追溯记忆会变得更容易.

但九岁落水就像是前世发生的事情,一切细节我都记不清了,更别提想起那个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兄长将我从草地上拉了起来「徐云溶,你就当真这么喜欢魏凛,为了他像个疯子一样酗酒?」

我扶着兄长的手臂站稳,抬头时,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滚落,酒气和难过的心情烘得我头脑发热。

兄长从未见过我如此失态,语气不自觉软和下去「我也不是怪你,只是......你的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恨不得将委屈与对自己的恼恨倾泻而出「兄长.......我把他认错了,我把他认错了.....」

兄长拖着我,疑惑地问「谁?」

谁?我也不知道是谁,很可笑吧,世人皆说魏凛有眼无珠,实际上有眼无珠的是我。

我仰头失笑「金鳞池畔,以身相救,我怎会......怎会认错了......」

......

夏深的雨带着泥土的气味,透过敞开的窗棂充斥屋内,高烧三日,我始觉意识清明。

暮儿走进来,教训了擅自开窗的侍女,被我叫止,她连忙扑到床边,喜极而泣「郡主,您终于醒了。」

我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凉爽「暮儿,怎么回事?」

暮儿含泪说道「那日郡主在湖边与小公爷说着话,突然便晕倒了,大夫来看过,说是感染了风寒,心情又大起大落,这才晕倒。」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兄长呢?」

暮儿回答「小公爷那日之后就出门进宫了,至今未归,想是太后娘娘想念外孙,留了小公爷在宫中小住吧。」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收伞的声音,暮儿迎了出去,忽然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小公爷。」

兄长左右拍去沾衣的雨滴,风尘仆仆地走进屋内,但只是站在几步之遥,怕过了冷气给我「见你模样已经大好了,我正好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示意暮儿退下,等合上门,兄长在桌前坐下倒了杯热茶「魏侯府倒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多意外,魏侯府本就是靠着与我的亲事苟延残喘至今.

魏凛跟沈桃以为我对魏凛死心塌地,便觉得可以随意拿捏我,甚至仗着这门亲事行事越发张狂.

这无异于自取灭亡,更加速了硕大魏侯府的坍塌。

见我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兄长松了口气,随即将一块金色的腰牌放在桌上「太子召你明日去趟东宫。」

我不解「太子?」

兄长点了下头「太子负责魏侯府的案子,你曾跟魏凛结过亲,照例得前去被问话。」

魏凛是我人生当中倒霉的根源,此刻,我更加确定了这一想法。

第二日仍然是小雨,暑气依旧,暮儿却翻出白裘披肩往我身上一挂。

「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