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辰趴在马背上,甚至想起了小时候后宫池塘里的那只青蛙。

御医解开墨凌辰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口时,也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所有的宫人在太子府忙里忙外的进出着。

墨冥渊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倒出来,他就那样一言不发。

浓重的血腥气。

墨冥渊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明明和墨凌辰只隔一道屏风,见遍了尸山血海的他,却没有勇气,再往前迈一步。

上次墨凌辰的后背历历在目,这次,只会比上次严重十倍百倍。

御医令看着伤口,由衷的道:“臣行医五十余载,从未见过这样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的。”

墨凌辰敛着眸子,没有回答。

是吗?

他本来,也是没指望能活下来。

像是泄愤一样的屠杀。

就算再危险的战场上,墨凌辰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直到后来,那些狼群走了。

也可能是死光了。

总之,墨凌辰再没感受到有那样的气息扑过来。

然后,他也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墨凌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冷。

但他确实很冷。

反正,墨冥渊也不在乎。或者只会觉得厌烦。

其实根本一点都不痛,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然后,维系着靠着树干的姿势,静静的等待死亡降临。

他想换个更体面一些的站法,这样墨冥渊寻到他的时候,不至于后世评价他的死法太过狼狈。

可惜没有力气。

伤口一消毒,是锥心的疼痛。

墨凌辰紧绷了身体,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身上的伤口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加速的往外流出鲜血来。

墨凌辰伤口重,除了御医令,其他御医都不敢再动,生怕弄疼了他,或者让伤口进一步恶化。

墨凌辰虽为人冷淡,却从没有刻意为难过,哪怕一个下人。

看着这样的伤,御医们跪在地上,甚至有些和墨凌辰打过几次交道的,不由自主的发出哽咽声。

低低的抽泣了一片。

墨冥渊只隔着一道屏风,将里面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他听见了御医的哽咽声,却没听到墨凌辰,惨叫的声音。

是怎样的伤,才会让见多了伤口的御医都纷纷落泪。

到底要多能忍,才能让自己,不发出一丝痛苦的叫喊。

甚至,连哽咽也没有。

墨冥渊不知道,高大又略显单薄的孤自伫立在屏风外。

他低下头,身上披着的,还是墨凌辰在山洞里披给他的那件大氅。

两个时辰后,在倒了无数盆的血水之后。

御医令满头大汗,终于结束了。

墨冥渊看着那么多盆血水在自己眼前经过。

原来,一个人的身体,有这么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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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七日,墨冥渊都没有再出现在太子府。

只是每日,都会唤御医前来,仔细的询问一番墨凌辰身体的状况。

墨冥渊不敢去看,他怕看见墨凌辰残破不堪的身体。

他整日把自己埋没在无数的政务和折子中,企图逃离和麻痹自己。

可每每闭上眼睛,都是墨凌辰那日倚在树干上,浑身是血的模样。

墨子宣派人去请过他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