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曹善执抱着胳膊立在门边, 笑得十足惹人嫌道:“天下大乱, 群雄割据, 祖父为何只想到拥立晋王,就没想过自立么?啧啧, 我知道了,祖父定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不想自立,而是立不住呢。”
这话实在扎心。
曹道元险些气绝,双目一瞪,冠冕堂皇地大骂道:“闭嘴!你这竖子,忠孝仁义都被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曹道元咬牙切齿,冷笑鄙夷道:“幽州直面西河戎族,大靖江山真要四分五裂,来日戎族南下,你当那些所谓的群雄,又有谁顾得上咱们!晋王有曲阳章氏相扶持,如今已占据四宜城,若是再拿下富春府,甚至整个并州,便与幽州肩背相抵,如今与其交好,来日总有益处,你当我都是为了谁好?!”
曹善执不听这画饼一样的大话,富春府也好,并州也罢,也得要他慕容渊拿得下才行。
即便被他拿下了,来日幽州有难,他怕也只是坐收渔翁之利!
曹善执同样冷笑道:“不管祖父是为了谁好,但总归都不是为了我和阿姐,晋王这桩好婚事,我阿姐要不起,您还是另外选人吧,我琢磨着二叔一家,怕是已经在筹谋惦记了。”
曹道元气得浑身哆嗦,食指颤抖着点了点曹善执方向,骂道:“你你,你这混账,真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玉娘,难不成你也是这样想祖父的?”曹道元转头质问曹善拂,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委屈。
他是真觉得自己委屈,在他看来,将大孙女嫁给晋王,确确实实是为了幽州好,为了曹家好,更是为了曹善拂姐弟好!
曹善拂眼里含泪,神情无措,一副夹在祖父与阿弟之间,正左右为难地可怜模样。
挣扎纠结了许久之后,她才不得不狠心抉择,望着自家祖父痛哭道:“祖父,您一片苦心,玉娘明白的,可玉娘也舍不下虎头啊!呜呜呜……”
曹善拂抹泪,继续道:“祖父,您是知道的,虎头他性子倔,做事又冲动,上了战场更是不管不顾!前不久西河国又派一万贼兵偷袭平荆塞,虎头亲自带领麒麟军将其击退,若不是有人拦着,他怕是就要杀过宣天河去了!”
曹道元听得心惊肉跳,可见是真怕这混账孙子,当真杀过宣天河去,到时候可就无法收场了。
曹善拂哭得好似发自肺腑,实际却偷偷摸摸地将左腿都快掐肿了,最后的目的,也是和曹善执一样。
只见她神色凄楚,委屈谦让道:“祖父,当年阿娘执意要和离归京,彼时虎头还不满两岁,您与父亲又在军营,是我照顾着虎头长大的,晋王虽是豪杰,可我却不放心虎头,更舍不得您,要不……,您再问问三妹妹?”
话说到这份上,曹道元还能绑了大孙女嫁人不成,到时候曹善执这混账东西,怕是要跟他兵戈相对,这不孝的东西,绝对做得出来!
曹道元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无奈道:“罢了,罢了,玉娘若实在不愿,那就算了。”
不等曹善拂松一口气,却又见祖父目光犀利地看着弟弟,幽幽问道:“你之前亲自去了冀州一趟,找到那孩子了?”
曹善执却不惧他,只漫不经心道:“大约是找到了吧,怎么?祖父这是又打算再那孩子身上下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