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一名穿着厚实布袄的妇人,抱着一捆桑条从竹林里钻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同样穿着崭新厚袄的小娃娃,小娃娃手里也同样抱着小捆桑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中一名小娃娃瞧了叶珍娘二人一眼后,好奇问道:“祖母,她说谁可怜呢?”
卫春草戏谑地撇了那碎嘴妇人身上的破旧单衣一眼,又瞧了瞧她脸颊上还未消去的巴掌印,刚想要讽刺几句,却同样被打断了。
只见她亲弟弟卫秋实跟个陀螺似的,沿着雪地滚了过来,一把年纪都当人祖父了,还又当上了靠山屯村长,却还是不稳重。
卫秋实却顾不得形象,手舞足蹈道:“阿姐,武大人亲自带着人来给你盘火炕呢,青砖都拉到村外头了,你快收拾收拾,看那火炕要盘在哪里?”
卫春草纳闷道:“火炕?那是啥?炕烧饼用的?盘在灶房里成不?”
卫秋实同样不解道:“我也不知道啊,带个火字,应该是要盘在灶房里吧。”
卫秋实说完,便挥手招呼身后的儿子道:“你们几个,快去帮着你们姑母将灶房收拾出来。”
看热闹的村民,拉着青砖的兵士,一拨接一波地进了卫春草家里。
没人多看叶珍娘和那碎嘴妇人一眼。
武四海等人拉着青砖到卫春草家时,看见收拾得空荡荡的灶房,很是无语。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鲁公尺,费力解释了半天,众人才终于明白,那火炕原来是睡人。
“人睡上面,底下还烧着火,这还不得把人给烤熟了啊?!”
“就是,听着不像是睡人的,倒像是害人的。”
众人小声嘀咕,却又不算小声,鲁公尺听入耳后,还想要再详细解释。
卫春草却十分信任道:“意思是这火炕是盘在卧室里的?那行,武大人,鲁师傅,你们再稍等一会儿,我立马将我睡的那间卧室给腾出来。”
卫春草说完,动作麻利地进了屋,卫秋实和妻子带着儿子、儿媳、孙儿、孙女,乌溜溜一大帮人,也跟着进去帮忙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碎嘴妇人立在人群里,见此又摇头道:“这卫春草呀,一辈子都是这样,做事不多想想,还听不进旁人意见,别到最后连累得两个孙子,也被那什么火炕给害了,真是可怜。”
叶珍娘再听见这句“可怜”时,只面无表情地离那妇人更远了一些。
火炕盘好,晾了两日后,武四海和鲁公尺又亲自上门,烧过没问题之后,还帮着卫春草祖母三人,砍了足够一冬的柴火。
卫春草家那热乎乎的火炕,便如第一颗落入雪地里的火炭一般,瞬间激起了一阵青烟。
得知县衙会传授火炕之法,却只免费给孤寡人家以及阵亡将士之家属免费盘炕之后,那碎嘴妇人再说卫春草可怜时,却再没有人愿意当听众,更是引来不少奚落之声。
屋外又开始飘起雪花,卫春草坐在炕上缝着新衣,两个孙儿正吃着武四海他们带来的糕饼。
卫春草活到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觉得这冬日竟也能如此暖和。
她这辈子想要什么,就自己拼命去争取。
她竭尽全力护着弟弟,心甘情愿嫁给石勇。
弟弟长大后也竭尽全力护着她,石勇更是对她体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