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宾猜测道:“多半也是差不多,先问问再说吧,铁锅的话,至少得有一口才成,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赵时悦他们在规划着未来生活的点点滴滴,若是暂时将过去的苦痛忘却,倒也还算其乐融融。
而另一边……
敞亮又华丽的花厅里,依次摆着五张雕刻有仙桃、莲花、青松等图案的楠木桌案,每一张桌案上都摆着六盘五盏,鲜果点心鱼羊肉,样样都有,且样样都是精烹细饪。
出生世家之人,自幼便享受顶级资源,山珍海味放于眼前,也不过是寻常而已。
只是风餐露宿数十日,真正饿过几回后,如今倒也开始珍惜起一餐一饭来。
因此县衙接风宴上,便是这般情形……
裴滉与曹善执都是默不作声,只认真用着菜肉蔬果,就好似填饱肚子,竟比天塌下来都还重要几分。
秦继邺怀着防备猜疑之心,胃口全无,却也不会轻易表态。
整个花厅里,竟只有崔厚安在滔滔不绝,表演着甥舅情深。
曹善执亲姐曹善拂,心里虽有些厌烦,却又不得不含笑应对。
崔厚安活了快四十年,其实只来过幽州三回。
一回是为妹妹送嫁,二回接和离的妹妹归家,三回便是如今此行,但这些都不妨碍崔厚安,抒发他那本不存在的虚伪情谊。
只见他眼含怀念,本想对着曹善执发挥,却见曹善执正低头一心一意地啃着烤羊腿,不得不转而求其次,对着曹善拂道:“上回见时,玉娘(曹善拂小名)还不到三尺高,虎头更还在襁褓中,没想到转眼都长这般大了,你们阿娘若是见了,定会安心不少。”
一个嫌弃幽州苦寒,抛弃幼子幼女,毅然决然也要和离回到盛京的世家女,她应该活得很安心才是。
曹善拂心无波澜,只笑了笑,敷衍道:“舅舅说的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人接戏,崔厚安又转移话题道:“你们亲祖母早早病逝,只留下你们生父一个子嗣,三年前你们生父又不幸亡于战场,如今幽州刺史府被继夫人张氏把持,曹道元虽是你们祖父,却更是你们二叔的亲爹,怕也不会多向着你们姐弟几分。”
见外甥女目露哀伤,崔厚安又劝道:“玉娘,你如今已满十九,因守父孝,耽搁了年岁,不若跟舅舅去盛京城里,多见见那些门阀子弟,也免得婚事落到你那继祖母手里,遭她算计!”
先是提及亡父,却又无半点缅怀之意,如今更是句句扎心,曹善拂就算涵养再好,也快要忍不住骂人。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曹善执便冷声道:“盛京城的门阀子弟,如今怕是已南逃去江南了吧,我阿姐的婚事,还轮不到继祖母做主,舅舅放心好了。”
曹善执扫了一眼崔厚安面前的碗盏,语气莫名道:“佳肴美酒未减半分,舅舅是对外甥不满意,还是对这场宴请不满意呢?”
少年高坐上首,眉眼虽还未完全长成,却已锐利无比,那杀伐之气竟藏都藏不住。
崔厚安不得不承认,因他妹妹之任性,导致这姐弟俩,对崔家怕是无半点情谊。
崔厚安索性不再拐弯抹角,带着几分自以为是道:“仁宗皇帝还是皇子时,便十分看重你祖父曹道元,登基后,更是大力提拔其为骠骑将军……”
目的么,自然是希望曹道元与当时正担任大司马的郑郗相抗衡。
至于结果么,却是仁宗皇帝看走了眼。
曹道元这厮本质上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缩头乌龟,被大司马算计过几回,狠狠尝过苦头后,再将幽州许诺给他,便自己灰溜溜地滚出了盛京城。
崔厚安继续道:“自你祖父任幽州刺史以来,便再不得仁宗皇帝信任,转而开始扶持你父亲曹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