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谢植的问话,感觉自己有些过于纠结。
成家和立业,好像确实没什么冲突,姐姐和姐夫,不也是两头都能兼顾吗?
而且姐夫非但没有限制姐姐抛头露面做生意,反而还给她出谋划策,做幕后军师,两个人男主内女主外,日子也不必其他人家过得差。
薛子望不知何时洗好了碗出来,他取了一块帕子擦手,接了母亲的话:“因为成家之后就会有羁绊,没有办法做到了无牵挂,为官者为朝廷效命,这命,哪里还是自己的。”
“歪理。”阮芝怡瞪了他一眼,“照你这说法,做官都不能成家了?”
“官家就要亲政,至今未定皇后人选,而当朝右相也已临近三十,尚且孤身一人,我们急什么,一个人岂不更是自在潇洒,无牵无挂。”他对姜书绾笑笑,“师父,你说对吗?”
“你如今是越发调皮。”姜书绾无奈地摇摇头,“也许等你遇到了想要守护和相伴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轰隆一声,三个人惊得一同抬头向外望去。
薛子望率先冲了出去,他家和黄阿婆家相隔的一道墙被砸了个大窟窿,两个壮汉手里抡着铁锤,高高扬起,正要继续砸下去。
他怒斥一声:“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其中一人冷笑:“这宅子现在归定远侯府了,识相一点就赶紧滚,当心丢了小命没人收尸。”
破阵子(5)
姜书绾跟在薛子望身后来到院子里,听见定远侯府这四个字,顿时了然。难怪这些人敢如此嚣张,原来是背后有个厉害的主子撑腰,狗仗人势。
提起定远侯卫熙,别说在汴京,便是大宋二十一路中,听过他威名和恶名的也不在少数。
神宗在位时,卫熙因协同筑永乐城立了大功,这才得封定远侯,而后三十万西夏大军来袭,宋军两度惨败,外族再犯时,朝中竟无一将领敢出战,也是因为有他挺身而出,才稳住了大宋江山。
因此神宗与太后感念定远侯大义,加上已经赏无可赏,便又赐了丹书铁券。
丹书为凭,歃白马血,可免其九死,子孙三死。
等到哲宗即位后,定远侯也渐渐老去,原本年轻时的骁勇好战竟慢慢演变成目中无人,大有功高盖主之势,哲宗对神宗素来敬畏,对定远侯种种行径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加上朝中的老臣大多已经不在,新的臣子也不敢公然忤逆他,卫熙竟变得日益嚣张。
赵元思自即位后,暗中收到弹劾定远侯的折子不在少数,但卫熙毕竟手持着丹书铁券,只要不叛国,寻常罪责压根不能奈他何。
自己爷爷发下去的丹书铁券,父亲都没办法,他更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