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侯府,都陷入了一片悲戚之中。
良久,沈母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哽咽。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沈安定,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嘶哑地恳求道:
“侯爷!侯爷!砚儿没了……我们沈家……我们沈家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了啊!”
她死死攥着沈安定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逸辰……逸辰他再混账,也是我们的儿子!如今砚儿不在了,这偌大的侯府,将来要交给谁?沈家的香火,难道就要断了吗?”
沈母泣不成声:“侯爷,求求您,把逸辰放出来吧!让他回来!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啊!侯府……侯府总得有人继承啊!”
沈安定垂着头,半晌没有言语。
侯夫人的哭声已经成了压抑的抽泣,每一个字都像针扎一样刺进他的心口。
偌大的侯府,真的要败在他手里吗?
他疲惫地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去……把逸辰放出来吧。”
罢了,罢了。
幽暗的地牢里,沈逸辰蜷缩在角落,身上散发着些许霉味。
这几日的囚禁,并未让他反思己过,反而让他对谢花昭的怨恨更深了几分。
都是那个女人,若不是她执意和离,他何至于此!
“吱呀”
沉重的牢门被拉开,刺眼的光线让他眯起了眼。
“大公子,老侯爷有令,放您出去。”狱卒的声音毫无波澜。
沈逸辰哼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总算是肯放他出来了。
他以为是父亲想通了,要让他重掌侯府事务,或是母亲又心软替他求情。
直到他踏入愁云惨雾的正厅,看见母亲红肿的双眼,和厅中那副盖着白布的担架。
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攫住了他的心。
“母亲,这是……”
沈母看见他,眼中的悲痛再次汹涌,她几步上前,不等沈逸辰反应,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啪!”
清脆响亮。
沈逸辰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长这么大,母亲何曾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母亲!你为何打我?”他有些恼怒。
“我打你?我恨不得打死你这个孽子!”沈母指着那担架,声音尖利,带着无尽的绝望,“你睁大眼睛看看!那是你弟弟!书砚他……他没了!”
沈逸辰脑中“嗡”的一声。
书砚……死了?
那个总跟在他身后,温温吞吞叫他“大哥”的沈书砚?
怎么可能!
他不是奉旨剿匪去了吗?他武功不弱,身边还有京畿卫……
震惊过后,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书砚死了……那谢花昭……
她没了沈书砚那个碍眼的家伙护着,是不是就……
他心头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窃喜。
那丝窃喜,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沈母所有的怒火。
“你这个畜生!你弟弟尸骨未寒,你竟然……”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逸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看清了,她看清了儿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念头!
“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是不是?谢花昭!她也死了!早就死了!”沈母尖叫着,像是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为了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们沈家什么都没了!”
谢花昭……也死了?
沈逸辰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仿佛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