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没被世界抛弃,她给予他这么大的惊喜,再生硬的文字落入他眼底也是柔软。
他要如何放弃这段感情?
短暂失落后,陈嘉效就开始发慌,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漫上心头。
原乐楼的同事说她请假了,店里的工作人员说联系不上她……
不管怎么样,她如果坚持之前的想法,应该回应店员取消这份给他的迟来一天的生日礼物才对。
陈嘉效不相信她会这么残忍。
怕就怕她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为了什么不想与这个世界有任何关联。
空荡的地下响起一阵刺耳摩擦声,回音不断,黑色宾利与地面擦出火花,在得以见到阴暗的天空一角时仰冲而上,于刚落下的一阵雨里很快消失在茫茫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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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月亮湾的时候,天完全黑了,大雨侵袭整座城市,从北方吹来的寒流强势过境,道路却早早开始拥堵,因为讨生活的人总要归家。
和上次一样,电梯卡在某一层迟迟下不来,陈嘉效跑进楼道,和外面滂沱的雨一起惊醒了声控灯。
到了十九楼,他先拍门,尽量克制力道,不想让她在这样可怖的雨天还要承担有陌生人来砸门的恐惧。
在一分钟没有回应后,陈嘉效把卡片放进大衣口袋,去验证指纹。
上一次从英国回来后她主动要他录的。
机器上有汗雾,陈嘉效索性摁密码,还能听到伴随绿色指示灯响起的轻快“叮”声。
房子一片黑暗,气温很低,那股浓重的潮湿气息和外面无异,可陈嘉效一走进去还是被无可避免的浑浊味道刺激到下意识屏息。一秒过后,他重新打开气道,小心翼翼分辨一股接一股灌进体内的是呛鼻的尼古丁气味。
他也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放任自己在这样难以忍受的环境里尽情麻痹。
心口一阵刺痛,分不清是跑动太剧烈还是“烟”吸猛了,陈嘉效小心翼翼将门合上,把湿哒哒的鞋脱了,摆在玄关那双高跟鞋旁边。
整间屋子都是烟味,越往里越浓,无法捕捉的空气也是污浊的,陈嘉效根本无法根据气味分辨前进方向,只是单纯凭感觉。
终于,他看到藏在沙发那里露出的一头长发,比黑夜更黑,永远那么凉滑柔软。
陈嘉效嗓子发干,迟迟无法平静,始终在微微喘气,一步一步走到她正前方。
郑清昱席地而坐,一点猩红还在那两瓣嫣然的唇间燃着,她身上还是那天去见王惠中穿的长裙,和她一样,无论怎么折腾,总不至于太狼狈。
她肌肤清透雪白,这个时候在昏暗中更明显,眉弓、眼窝、鼻梁、唇峰在消散不去的白雾中被晕染又沥去什么杂质,更清晰如画。
陈嘉效久久盯着那张没有光影也轮廓精巧的脸,忍住一腔滚烫的呛意,看向这样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女人身边都是些什么。
四处散乱的纸张、已经停止工作的电脑、满地的烟蒂,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