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反倒像是知道她正好也要请假后斟酌整晚之后告诉她他的安排。
半天没得到回应,陈嘉效扭头看过去,发现郑清昱目光有些涣散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名紧张又期待,一颗心微微提起,陈嘉效怕她拒绝。
郑清昱的确没当场答应他,陈嘉效也表示理解,出一趟国,签证就很麻烦,飞十几个小时,也很累,对于陈嘉效而言,落地之后可以看一场球赛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但对郑清昱而言也许不是。
*
月底,陈嘉效办事路过台高,拐进去了一趟。
十多年过去,当初在市中心校区也很大的台州高中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亩三分地,陈嘉效毕业后三年台高取消了初中部,高中整体扩招,现在能上台高似乎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新校区在郊外,听说能被留在这里本部的学生才有以前实打实能上台高的水平。
旧校区从里到外几乎没有变,只是管得严了,陈嘉效不能单枪匹马直接进去,等了十多分钟,一个女人匆忙赶过来和保安当面打了招呼,才把陈嘉效带进去。
陈嘉效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良雨姐,我突然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事,我也刚买菜回来,就接到你电话了。”
“过两天我又不在台城了,所以想这个时间过来看看。”
刘良雨表示理解,调侃一句,“没想到,你也要跑来跑去的,和我们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啊。”
陈嘉效想起一个人,笑笑,“我也不过是个臭打工的。”
路过操场,有班级在上体育课,整个校园安安静静的,几颗大榕树,比去年来又肉眼可见的茂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时候就听到蝉鸣了。
“学校变化不大哈。”刘良雨感慨一句,“因为在市区,也不能怎么动了,就现在最新的一栋楼,我记得好像是你那届毕业时完工的。”
陈嘉效不自觉往那个方向看,离得远,但那栋建筑最高,鹤立鸡群似的,嵌在墙上的大钟依旧在走,只是印象中崭新白亮的墙体爬出一道道黄痕,像时间的裂缝。
“是啊,那栋楼建了很久,每一届都有学生天天盼着它完工。”抱怨自己享受不到新楼。
刘良雨点点头,“我记得是我高二那年开始建的,你想想……”
路过一排公告栏,上面密密麻麻是上个月月考表彰,再往后是去年的优秀毕业生,还有两个月,就又要换批人了。
还有一栏是历届高考被录取名校的优秀校友榜。
“以前,咱们那里每年都有人上榜,我每次回来都看到熟人。”
陈嘉效淡淡收回视线,没打算往下看了,扭头看向身边素面朝天的女人,“良雨姐自己不是也在上面。”定睛看了,才发现刚才校门口匆匆一晃眼看到的白发不是光影角度的问题,刘良雨厚厚一把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银丝缠绕,不是一根两根,印象中总是明媚爱笑的大姐姐,脸色黄黑,眼窝似乎更深了,斑斑点点长年累月盘亘在肌肤里。
陈嘉效记得刘良雨比自己大五岁,他初一刚入进托管班的时候,宋老师和刘老师的女儿高三了,每天学习都很紧张,但看不到她身上有任何负担压力,下了晚修还会和他们这些小屁孩下跳棋、看电视,永远充满活力。
但她母亲宋老师说,其实良良好胜心很强的,有回刘良雨竞选学生会长失败,宋老师提前和托管班里的人打招呼,让他们都别提这回事,刘良雨闷闷不乐,一回来就是学物理,只因为击败她的竞争者手里多了个物理竞赛金杯。
去年他来的时候,刘良雨已经辞掉了首都电视台的高薪工作,回到家乡,虽然还是法律顾问,但她这个年纪,只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