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眉头微紧,迎上她灼灼的视线,一时竟看不出眼前的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下瞬,时窈微微踮脚,戴着漆皮手套的手揽上了他的后颈,隔着她身上的旗袍与他身上的长衫,紧紧地抱住了他。
“时窈……”沈知韫难得动怒,连名带姓地唤她,抬手便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
时窈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双手仍吊在他的后颈,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将二人的身躯贴得更加紧密了些,而后启唇,说话间带着淡淡花香的气息喷洒在他的下颌:“沈大哥,拥抱是这样的感觉。”
沈知韫的手一僵。
后颈女子手指间的温热仿佛透过微凉的皮质手套传入他的皮肤,身前温软的身躯隔着两层绸缎,贴着他的胸口,传入他的四肢百骸。
很陌生切新奇的感觉,好似被浸入一片温水之中,整个人被人包裹着,珍惜着。
自小到大,不论是因为过敏还是其他,他不喜与人接近,可与眼前的女人,他竟没有那股排斥感。
然而很快沈知韫回过神来,抬手将时窈从自己身上扯下,超后退了一步,冷声道:“我以为弟妹最起码该知道恪守基本的底线。”
时窈不解扬眉,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我要引诱自己喜欢的人,大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喜欢?”沈知韫看向她,眼底带了几分淡淡的嘲弄,“弟妹口中所说的喜欢,指的是权势地位,还是荣华富贵?”
“都喜欢不可以吗?”时窈坦诚道。
毕竟,若说她不喜欢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她自己都不信。
沈知韫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时窈望着他的背影,他头顶的好感度分明复杂至极,不断跳跃,却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重新落到了0上。
时窈:“……”
难搞的男人。
乘坐黄包车回到沈家时,夜色已深。
沈聿还没回来,时窈命厨子准备夜宵后,打开留声机,听着悠扬的歌曲,摆弄起一旁的老式拨盘电话机来。
一个县城能有两台电话机便算不错的时代,一个沈家便有四台。
原因无他,沈家太大了,刚巧她也懒得走路。
摆弄不多时,时窈便已能拨到沈知韫的院里,清脆的铃声响了几下,才被人接起。
“沈大哥。”时窈笑着唤道。
电话那端,沈知韫安静了会儿,才冷淡地问:“有事?”
声音里已经全然没有不久前在百乐门的失态。
“没事,只是刚刚想起来,我好像一直忘了和沈大哥说了,”时窈毫无愧疚道,“三个人里,沈大哥是我最喜欢的最优选哦。”
沈知韫停滞片刻,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挂了。”
“等一下,”时窈打断他,“沈大哥的怀抱,比阿聿还要舒服。”
“时窈。”
时窈笑:“晚安,记得梦到我。”
这一次没有任何回应,沈知韫径自切断了联络。
*
沈聿将楚笙送回楚家,再回到沈家时,夜已经深了。
想到今天傍晚时的那个拥抱,沈聿心中便觉得轻飘飘的,可转念又想到之后的事,他的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
今日他将楚笙引荐给了手风琴大家,秦老。
楚笙很是欣喜,甚至说,她想要跟着秦老学习,想要在全世界演出。
沈聿问楚笙:一定要去往全世界吗?难道没有想过他吗?
楚笙说:“沈聿,人格上我们是平等的,自由的,我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可以支持自己,而不是希望我像这座城市所有富太太那样,成为可怜的被折断羽翼的小鸟,你和我一样向往自由,一定能理解我